临安有酒家(279)
人都去屏风后选料子了,许修远看着孙锦语簇拥在人群中间,也想跟过去看看。
陶氏叫住他:“你站住,坐下,女人选料子你跟去做什么?”
许修远坐到椅子上来,眼睛还盯着屏风后。
陶氏一看,便知他对孙锦语还算满意。对于这个小儿媳妇,陶氏没太多的要求,家里大儿媳能管家理事,三儿媳迎来送往,一双巧嘴人见人爱。
见里面人闹哄哄的,陶氏低声问道:“感觉如何?这是你爹给你找的媳妇,可还满意?”
许修远傻傻一笑,点头道:“满意。”
陶氏先是欣喜,转而又有一丝不悦,“你是不是把我和你爹给你的东西都给她交代了?”
许修远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陶氏:“我可告诉你啊,她的聘礼我出了十亩田,她家就一个女儿,嫁妆单子我也看过,怎么也够她用。这孩子看着倒是乖顺,但日久见人心,你那些东西可得收好了,不能全让她知道。若是真的像你几位嫂嫂那样,是个理事的,再给她交代完也不迟。”
许修远虽然有觉得不妥,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能那么傻自己不留点钱吗?”
家里儿子娶妻立院,许四海都会一视同仁地给每个儿子二百两银子。在去文溪接亲前,陶氏也给儿子准备房契和银子。有十间泉州城内的临街铺面,之前都是租给别人的,许修远接过来只需按日子收钱就行。城外二十亩的良田,还有三百两银子。
东西都交给他,但要求他得再孙锦语进门三个月后才告诉她。
陶氏上次去文溪,有让心腹婆子打听,说这孙秀娥精明吝啬,都不给肖克岚身上留银子。她怕孙锦语也是这般人物,还是想小心提防些。
许修远摆着胸脯保证道:“娘你放心好了,我能那么傻把房契田契银子都给他吗?给她我就不是你儿子!”
陶氏:“你这什么话?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还把你养这么大,怎么就不是我儿子?”
许修远连忙解释:“我没说不是娘的儿子,我是想说坚决守护住我的钱财地契。”
里面孙锦语挑了一匹料子后从人群里出来,想拿给婆母和相公看看,不巧把母子俩的话都听了去。转头又抱着布匹挤进人堆里,她个头小,出去了又进来没人察觉。原本觉得许修远和婆母都带她挺好,不曾想还是在防着她。
身旁庶母和嫂嫂们还在选料子,挑得热火朝天,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中间。此时的孙锦语脑子里是爹娘的模样,好想念娘亲的怀抱,心里感觉酸酸的。
第162章 嫁妆
从主院回到小院里,孙锦语一路上都没说话,许修远教她认路,一张嘴没停过。
前头是大哥的院子,那边是二哥的院子,六哥的院子在那条巷子里头,二娘和冯姨娘也在那边。
孙锦语有点心不在焉,偶尔回应两句,路上还碰到两个小侄女,回到小院都快中午了。
今早出门太匆忙,都还没让她见见自己院子里的人,许修远把人都叫拢了来。两位粗使丫鬟,还有阿珠。另有一位小厮,名唤小豆子,是许修远从小跟在身边的。
众人退下后,孙锦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许修远:“娘子怎么有些闷闷不乐的?这布不喜欢吗?还是听嫂嫂们说什么了?”
孙锦语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开始拆今早上得的三个荷包。公婆的是每人十二两,二娘的是八两。起身去柜子里找自己的木匣子,忽然心生一计,抱着木匣子和敬茶钱又坐下来。
没等许修远开口,孙锦语把木匣子推到他面前,连带微笑说道:“相公,我的嫁妆都在里头了,咱这个小院,你是当家人,以后就交予相公守藏了。”
许修远一头雾水,看了看木匣子里的田契和银票,又看向孙锦语。一脸惊愕,不可置信问道:“这些都给我?”
孙锦语面带淡淡的微笑,肯定地点了点头。
许修远陷入沉思,这怎么跟娘之前说的不一样呢?
犹豫了片刻,心里拿不定主意,抱着孙锦语的嫁妆盒子朝外头跑。
孙锦语也懵了,坐在那里反映了许久。
他就这么收下了?
委屈逐渐涌上心头,气得在屋里焦急打转。走了几圈,坐到书房桌案前,研磨准备写家书。
墨研好了,纸也铺上了,提起毛笔时,孙锦语又停住了。
这信寄到文溪也得七八日,爹娘过来得半月,难道这段日子我要一直受这份气?她忍不了,放下笔起身回到卧房。抽了一条布,准备收拾包袱回文溪。
主院里,许四海和陶氏刚坐上饭桌,还未动筷子,听到有人说十一爷来了。
夫妇俩相觑一眼,正想大中午的这小子不在自个院里吃饭,跑来做什么?只见许修远抱着个木匣子,风风火火地跑来。
“娘,你看,娘子把她嫁妆都给我了。”
陶氏不明所以地愣住了,许四海看到儿子把木匣子打开,里头的田契正是给孙锦语的聘礼,还有几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脸一下子黑下来。
许修远把田契和银票拿给陶氏看,陶氏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给儿子使眼色,但许修远完全看不懂。
“娘,你眼睛怎么了?”
许四海一怒,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看向陶氏:“你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