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想恪守‘兄长’的身份和底线,不敢对你做出半点越界的事,可事实就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一个人,我不想……”
章长宁声线颤抖,“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们不是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章长叙知道章长宁在躲避什么,试图软下语气,“宁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爸妈那边,我会想办法……”
提及关键字眼,章长宁的反应瞬间更激烈了。
“够了!没有结果的事情,说出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负担!”
章长宁猛然推开章长叙,声嘶力竭地扯着自欺欺人的谎,“章长叙,你别一厢情愿了行不行,我不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轰隆!
一道猝不及防的雷光闪现,映衬着彼此眼里的红意。
章长宁避开和章长叙的眼神交流,强装镇定,“是,我和章家是已经解除关系了,但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第三种可能性。”
“要么,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兄长,过阵子等我回了帝京,我们还是像一家人那样相处。”
“要么,从今往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不要再见面了,我欠爸妈的那份养育之恩,我会绕开你慢慢还。”
“……”
章长叙没说话,他试图上前重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可刚有行动,章长宁就同步后退了,“章长叙,你放过我行不行?你再逼我,我只会越逃越远。”
雨,落了下来,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天色被乌云盖住,说暗就暗,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章长叙的眸光晦暗一片,再出口时嗓音已经完全哑了,“章长宁,我只问你——”
“你对我,就没有过亲人以外的其他感情?”
“是。”
“我的存在、我的感情,只会让现在的你觉得负担?”
“是。”
“你想赶我走?”
“……是,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沉默随着这三声应答越发加重。
章长叙感受到了章长宁的抗拒,明知道他有口是心非的成分,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怕自己再吓到章长宁,更怕对方真的再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毕竟,这次对方只是躲了他一个月,就差点要去了他半条命。
章长叙不敢再赌了,他输不起。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
“给爸妈打个电话吧,他们很担心你。多吃点饭,别再瘦了。山里夜凉,你睡觉不老实,多盖层被子别冻着。”
“……”
“我走了,不打扰你。”
房门打开又合上。
屋内的空气都随着章长叙的离去而抽离,章长宁再也支撑不住地瘫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颊。
“小七?”
丹珠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她一看见蜷缩在地上的小小身影,顿时心疼地拧住了眉头。
福利院的隔音不算好。
刚才两人的争执声,被隔壁房间里的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从章长宁回到福利院的那天起,丹珠就猜到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小七,别坐地上,下雨了,地上凉。”
“……阿嫲。”
章长宁露出那张被泪浸湿的脸,断断续续地说,“他是我二哥,我爸妈可盼着他结婚成家了,所以、所以我不能那样。”
“要是我任性乱来,他们会怪我,他们会伤心的。”
“阿嫲知道,阿嫲都明白了。”
毕竟是养了好几年的孩子,丹珠哪里能不知道章长宁柔软又敏感的内心?
这孩子,宁愿把什么痛苦都揽到自己身上,也坚决不敢做任何有可能对不起养父母的事。
“阿嫲。”
章长宁看着已经被巨大雨势糊住的窗户,哽咽,“他没带雨伞,怎么回去啊?离得那么远,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丹珠问,“阿嫲给你找伞,你去找他好不好?肯定走不远。”
章长宁摇了摇头。
他整颗心都浸在雨里,湿透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不能再和章长叙有任何接触,也不能再给自己留任何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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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酸涩一章~
【第029章】
章长叙回到医院安排的宾馆时,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
路过的同行看见他少有的狼狈样,惊呆,“我天,章医生,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呢?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
章长叙有些狼狈,神色也淡淡的,“去了隔壁县,没想到会下大雨。”
他被章长宁“赶”走后,心也就跟着空了一大半,压根没想着要怎么回来,只是麻木地走在雨里。
后来还是遇到了开车的游客,对方好心捎带了他一程,只是下车后没有伞、雨势反倒更大了,所以才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同行又问,“你今天下午不用去门诊了吧?”
章长叙点头,“和周医生说过了,他替我一天,明天跑村我替他去。”
毕竟是公益性质的医疗援助,他们一行医生没有苛刻的上班打卡制度,不过,不是所有老人家都能够及时得到医疗援助的消息,或者方便赶来县医院的——
所以,这次出了十天的定点医疗外,他们还会分批组队前往临近的山区村里,进行走访医疗咨询。
同行点头,“那你赶紧回房间冲个热水澡,这剩下两三天就要返京了,可别感冒发烧了。”
“嗯。”
章长叙微微点头,却没有走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层层地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