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5)CP+番外
无他,柿子专挑软的捏。
驰远不是软柿子,只是比起韩山这块铁板,他这种新来的刺头更容易治服。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驰远深刻感受到什么叫环狼饲虎——
卫生检查时他的脸盆查出烟头被罚打扫厕所一周,洗衣服时撞到别人水盆被泼个透,他看过的书出现破损被扣分,跑操时被人踩鞋子……
当然,驰远也会顺势给韩山找找不痛快。
被人踩鞋子,他便来个急停,让二监舍连环追尾集体罚抄监规什么的。
这些明里暗里使绊子的方法很低级,只能起到膈应人的作用。
而每每与吴良贵对视,在对方脸上看到那种得意又猥琐的笑,才让人烦躁。
驰远很想揍他。
不过,几天里的乌烟瘴气给龚小宝提供了不少举报素材,他简直美翻了!
周五晚上十点,驰远值夜。
六盏白炽灯明晃晃的悬挂在房顶,犯人们早已习惯亮着灯睡觉,白天的劳役耗尽了他们的精力,鼾声渐次响起。
同组值夜的犯人叫杜军,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打盹。
龚小宝说这是个人'贩'子,有性病,平时离远点。
驰远眼皮发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在房间溜达。
大通铺二十人的铺位,墙上贴着序号。监舍十六人,一颗颗青皮脑袋一眼望过去像地头上陈列着一溜冬瓜。
驰远暗笑,恍然又觉得自己的人生会有这种经历,实在是魔幻。
韩山睡在一号位置,他旁边没人。最里面靠墙20号是吴良贵,旁边也没人。
这两人在监舍里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驰远走到窗边,扫了眼面壁而睡的男人。
灯光照在眉尾那道断痕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疤的迹象。
驰远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吴良贵呼龚小宝巴掌的一幕。
咳,不太好吧?
他弯腰凑近,想听听韩山有没有打呼噜。
没有。
驰远抬了抬手……嗐,不至于。
自己又不是吴良贵那种小人。况且,这么帅一张脸,谁能下得去手?
正嘀咕间,韩山忽然睁眼……
“我去!”驰远被吓了一跳,悬着的手跟着一抖。
韩山视线凉凉的瞥过来,他随机应变,伸出食指在那处断眉上戳了戳理直气壮道:“朝左睡压迫心脏,转过来!”
说完直起身子,背着手慢慢溜达走了。
韩山:“……”
十一点左右,驰远听到房间最里面传来怪声,他疑惑的走近,就见墙边铺位的秃脑袋上布满亮晶晶的汗珠,吴良贵鼻子里发出恐惧又压抑的哀鸣,身体无意识地挣动着。
驰远勾起唇角,做噩梦呢?活该!
他看了眼已经坐着入定的杜军,悄悄靠近吴良贵,对着那颗秃脑袋吹凉风……
老小子,吓不死你!
片刻后,吴良贵“嗷”地一嗓子,惊恐的睁开眼。
驰远机会来了,伸手在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呼了一巴掌——“啪”!
声音之响亮,令满地垅的冬瓜都骚动起来。
见人还在发懵,驰远“关切”的问了一句:“呦,做噩梦了?”
“……”
吴良贵双眼放空,僵在那里发呆。
梦里坐在灯管上晃来晃去,眼睛流血又哭又笑的家人不见了,只剩一片惨白……
他长长呼出口气,伸手在枕头里摸索起来。
靠在墙边驰远眉梢微动……
里面有什么?
监狱实行5+1+1制度,周六不上工,上午政治学习后,犯人们留在教室给家人写信。
龚小宝坐在驰远对面,眼睛像是上了润滑油滴溜乱转,时刻盯着视野范围内的人有没有违规,最后,他目光锁定驰远的手。
这双手比他见过的所有手都好看,尤其握笔的时候,手背筋骨跳动,有种他形容不来的感觉。
“你写什么呢?”
驰远手不停:“练字。”
“不给家里写信吗?”
“我家没人。”
“啊?”龚小宝眼睛瞪大:“真的?!”
“……”
“我也是!不过我不是没有,是他们不要我了。”龚小宝咧着一嘴各长各的牙齿,无缘无故的笑起来,就像他无缘无故爱找揍一般,“你呢?家人都死光了吗?”
驰远:“……闭嘴吧。”
龚小宝缩缩脑袋,转头看到齐越森和吴良贵在悄悄嘀咕什么,于是立刻在他的举报信纸上写了下来。
驰远不明白他对打小报告为什么这么热衷,还一点都不避讳人。
简直自取灭亡。
“明天周日管教不会一直在这,你小心点吴良贵,我看他又憋着坏呢!”龚小宝转着笔,换上一脸忧国忧民,感觉自己也没跑。
驰远嗤笑:“知道了。”
驰远没有家人这件事,让龚小宝很兴奋。
显然,这个话题他不打算这么搁下,上午十一点放风的时间,他又凑到驰远身边。
“哎,有烟吗?”
“没有。”
“你不抽烟?”
“不爱抽。”
“看你不像坏人,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家人怎么没的?”
“坏人脸上会写字吗?”
驰远敷衍着他的问话,眼睛盯着不远处,和季长青站在一起抽烟的韩山,皱眉嘀咕:“那家伙到底怎么混的,看着不像溜须拍马的人啊?”
“谁?”龚小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姓韩的?人家那是硬实力,哪用得着溜须拍马。”
“什么实力?”
驰远转过脸来,就见龚小宝唇角下压,露出即将吹牛逼的嘴脸:“你知道我平时为什么不举报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