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郁郁心上原(5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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殳蔚紧张了大半场散学典礼。
声音闷杂的礼堂内,聚光灯下是高三年级组的领导。他就着高三年级本次期末考试的情况,洋洋洒洒讲了快半个钟。
她扯散领口的扣子,为了定神而猛灌水:“直接念名字表扬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上台啊?”
“这是,荣耀。”言想故作严肃。
有人的指头在狂戳她的背。殳蔚回头,胡利云贴近她的耳朵:“殳姐,你一会和明江唐站一块儿,我帮你俩拍照。”
她自黑暗的坐凳底亮了亮藏好的相机。
殳蔚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好可怕。”她此刻心跳猛烈,毫无惊喜。
言想四周环顾一番:“说是为了整齐划一,所以今天高一全部要求穿了校服。”
“嗯。”殳蔚含糊应着,蹬着右腿。缓解压力的小动作。
“变相情侣装哦。”言想悄悄窃笑。
殳蔚作势捏拧她,抬头就见最靠里边过道,明江唐自后排缓缓而下,目光在班级区域内搜寻着。
最后顿了顿,落在她身上。
两两对视。
他四指并拢往回勾,示意她过去。
殳蔚轻咽口水,把怀中物品一并交由言想,猫下身子:“我去候场了。”
走近了才发现,明江唐身着的校服,和其他人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他本就肩宽个高,模样周正,这身棒球服穿得像橱窗的少年模特。礼堂内开着暖气,他闲闷热没有扣紧扣子,衣服敞着,里头是内搭的黑色毛衣,领口翻出牛仔蓝的衬衣口。袖口挽至手肘,连腕表也是黑色的。
他可真爱黑色。
这不过站了十几秒,已经有不少目光朝这边望来,夹着惊艳与喜悦。
明江唐的视线罩着她,从头扫到脚:“你这衣服,怎么看着这么大。”
“最小号的了。”
他收了目光,迈步向前走,下了结论:“太矮。”
“是我瘦。”殳蔚哼哧反驳。不公平,他这身衣服,倒是该死地合身。
找不到任何可以抨击的点。
……
后台候场的,是高一年级组在本次期末考试中,年级前十和单科第一的同学。
殳蔚一眼就看到了十几人中的河玺。
和明江唐截然相反,他的校服扣子扣满到最上一颗,衣袖规矩放下。个高脸白,笔直挺拔,端正干净,仿佛连头发丝都写着:全优等生。这四字。
他被三两人围着说话,笑容淡而礼貌。
大抵是因为言想的缘故,她多看了几眼。身旁有声音插入她的浮想联翩中:“看什么,这么起劲。”
她循声望去,就见明江唐两腿交叠,懒懒靠着可三人环抱的承重柱,双手插进裤口袋,一副闷燥不耐的模样。眼神倒是凉悠悠的。
后台昏暗,舞台的光源晕来。他的脸映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眼眸低垂,那份骨子里痞懒的气质尽数蔓延开,消颓得就差没在唇边叼根烟。
这人可真是全身上下都写着:小流氓。这三字。
要不是那张让人疯狂的脸,还有他如今所站之处的原因,真的会有人以为他懒散厌学,玩世不恭。
“人不可貌相。”殳蔚小声嘀咕。这厮倒适合斯文败类这个词。
有老师抄着一沓资料前来,强调注意事项,还有着装。
明江唐站在人群最后,避过被老师点名的危险。
临近上台前,殳蔚特地回头瞄了眼明江唐的上衣。扣子都扣实了,剩了最上的两颗,衣袖也规矩罩着手臂。
“看一次,收一百。”他的声音响在头顶,只有二人能听见。殳蔚朝上睨去一眼,他正巧垂眸看她。
“这么便宜?”殳蔚小声调侃着,“等姐姐以后赚钱了,一并赏给你。”
“得意什么,只是看而已。”他眉梢挑高几分,“干其他的,不止这个价。”
殳蔚早有防备,挑了个不危险的角度回话:“打你一次,收多少?”
明江唐静静注视她。
她原以为他找不到说辞,志得满满地转了头,留了个台阶。心底暗爽终于在他这扳回一局。
躁动的列队突然静了几分。
她微探出头,瞧见视线前方。教导主任站在灯光下,满面红光,正欲宣读名单。
马尾被人轻向后扯了下。
她当然知道是谁。皱眉侧过头,余光瞥见他俯下身,声音贴着她耳畔:“全垒打,凭技术收费。”
……
没人听到,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短暂的对话内容。
殳蔚在前方人流一个个慢慢走动,走向舞台时,朝着身后某人的脚,狠狠踩碾下去。
聚光灯下高台上,十九名高一优秀学生依次排站开,面朝千余人。
音乐响起,响在礼堂上空。他们身着统一校服,面容青春,形态端正。这是属于他们,一整个学期你追我赶的奋斗中,享受来之不易的,荣耀的时刻。
高台汇聚着全场最亮的灯光。殳蔚站在光源下,朝着台下,朝着前方,望去。她发誓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终有一天,要站在他身侧。
好像,做到了。虽然只是以擦边的形式。
她听着响在礼堂的一串串名字,望着那依次发来的奖状,还有那只有他们十九人才能听到的,那句话——
继续加油,祝贺你。
她忽然眼眶一热。多少日夜沉浮辗转,都在这一刻有了心中最佳答案。
合影时,她好似看见了台下端着相机的,那位体育部覃老师。
还有那个她一直在奋力追逐的,那个他。轻笑低低的问句:“开心吗?”
台下掌声雷动,是祝贺,也是新一轮的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