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郁郁心上原(90)+番外
……
给她细细描眉时,殳蔚盯着手下这张精致小巧的俏脸,长叹感慨:“你这皮肤不愧是身心皆得呵护才有的,有些人真是命好。”
潘倪得意洋洋地摇晃双肩:“瞧你那酸样儿,你要用什么,我回头给你买不就得了。不然就照着我用的给你拿一份。”
殳蔚哭笑不得,轻喝她别乱扭,眉毛画粗了:“这是你的钱,还是你老公给你的钱。用你老公的钱,养大姨子?”
潘倪哼哧几声,无不甜蜜:“他的就是我的。”
婚宴当日共有五套礼服。
试到最后一个妆时,殳蔚询问她:“你的婚纱礼服,都取到了吗?这带妆最好穿上婚纱一同试,效果更明显。”
潘倪慵懒地阖眸启言:“那家工作室的婚纱,是订做的。上周去试了样板,这周六才能去试全装。 ”
“周氏企业?”她只知这个,家喻户晓的私人婚纱定制公司。
“不。是一家新创企业,算是目前唯一能同周氏并肩的个人婚纱定制商吧。”潘倪闭目养神,循循介绍,“公司起初是在国外上市的,业界知名度和口碑都很高,势头也很猛,现在好像要把总部调回中国。”
眼下睫毛有点晕染,殳蔚用棉签小心处理,蹙眉问:“老板是中国人?”
潘倪悠悠道:“不知道,不过店里的主管和员工都是中国人。”
殳蔚笑了。这还用说?
解了潘倪的发圈,手指替她理了理头发,拿过梳妆台前的巴掌镜正对她眼前,让她细看妆面:“是有多好看?周六去试全装时,拍给我瞅瞅。”
潘倪举着镜子左照右看,提议眼角下的亮片可以再增些,大体对这敬酒妆很是满意:“顶级美,只有仙女才能穿的婚纱。”
殳蔚已经离开化妆台,瘫靠上茶几小沙发。喝了口杯中尚带余温的茉莉花茶,嗤声看她:“我看,是富婆才能穿的钻石婚纱吧。”
潘倪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放下雕花圆镜,歪头看殳蔚:“周六你有空吗?不然你陪我去。”
她轻吹茶叶,连眼皮都懒掀:“裴扬安不陪你?”
“一起去不就好了。”
“算了吧,姐姐我可忙,这周有五天跟妆,周六周日都有人结婚。”
潘倪顿了顿,移开停在她脸上的目光,砸吧砸吧嘴,说了句:“那真可惜。”
殳蔚猜到她定是在“遗憾”不能带她见证仙女穿仙女纱的场面,心下腹诽这臭美傲娇的小妹,真是八百年不变的讨人嫌。
趁她又在欣赏镜子里的自己,悄悄上前将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在她娇气大喊时,笑嘻嘻地躲进了卫生间。
……
临走时,已是夜里十点半。
潘倪不放心,嘱咐家中司机候在楼下,让殳蔚跟着司机的车回公寓。
她低垂着头,将化妆包绕挎过肩时,身旁的潘倪陡冒了句:“姐,你还在等他吗?”
殳蔚手搭包上的动作一顿,又无比自然地拉了拉链,查看道具是否齐全。潘倪称她“姐姐”的时刻少之又少,除非有事相求,或是敛了性子正经谈话,不然全是没大没小地呼她的全名。
检查完毕无遗漏物品后,才回头看她:“怕你姐嫁不出去?”
潘倪不兜圈子,径直说道:“可是这都多少年,都是年少往事了,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殳蔚没吭声。
潘倪默看一瞬那张素颜清澄的面容,眼底沉静悄然而逝。垂眸再抬起,撇嘴环肩地无所谓道:“我现在生活好着呢,该担心的又是我。”
殳蔚弯了唇:“你嘴上在关心,又没有实际行动。”
“我婚礼那天可有很多青年才俊到场的,我老公的亲戚或者他的同事朋友,你看上哪个,跟我说。”
她无奈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语重心长同她道别:“你姐我那天忙前忙后都得跟着你,你还一天五套妆,让我怎么勾搭男人?”
……
司机将殳蔚送到公寓楼底,恭敬地立于车旁,目送她上了楼,才驱车离去。
殳蔚疲惫地洗了澡,边刷牙边找手机备忘录反复看。吐了漱口水,再抬头,赫然被镜子里眼圈愈像国宝的人脸吓了一跳。
拉开床头柜抽屉,翻了片急救面膜。平躺在沙发上的那十几分钟,都在想着要不要上个闹钟,怕一睡就到了天亮。
没闭几分钟,眼又睁开。
潘倪的话犹如卡在喉口的鱼刺,吐不出咽不下,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乍然为回忆拂了尘,恍惚间觉得她和那个叫明江唐的少年,是上个世纪的事。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殳蔚眯着眼认真想了会儿。
几乎立刻在心里回答:记得。但朦胧地回忆十几岁的模样,好似真隔了层纱,越想越模糊,直到背后冷汗涔涔的,赶忙打断追忆。怕再多想一秒,反而全忘了。
要说不记得,却是明目张胆的撒谎。
只不过太久。梦里都不曾有机会见上一面,他是胖是瘦,头发是长是短,她一概不知。
究竟有几年呢?距离他消失在她的世界中。三年,还是四年?
殳蔚脚一动,将沙发尾的空调被勾过来,盖过腰下。外人以为是四年,实则在他离开后的一年,他们见过一次。
那年,明江唐将十四五岁时殳蔚寄过,他收到的一封信件,以及他母亲逝世后,她匿名写给他的那三封,悉数归还。
以这四封信,换了一句话。
如今,它们躺在书柜最上层的雕花方盒里。除此之外,还有那张“一生安好”的照片,以及她在他离开的这几年里,用来记录生活的三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