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逆行(199)+番外
又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给她。
他会不会突然觉得,送戒指的意义太过于重大,他还没考虑好。
又或许,他会不会已经不想给她?产生了悔意。
毕竟人就是这样,有可能冲动行事,事后后悔,再用沉默来摆平。
越想越揪心,越想越没有睡意。
水梨控制不住地起了身,穿了拖鞋,抱着自己的枕头,不管是不是合适,敲响祁屹周的房门。
等了片刻,脚步声响起。
水梨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
虽然他们是情侣关系,也曾一个房间过,但是都是基于她受伤了,他过来照顾她的前提下。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她主动敲响他的房门。
像闯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房门慢慢被打开,他发丝微凌,黑色棉T起了一点皱,眼皮有点困倦地敛起,居高临下地看她,嗓音发哑,“怎么了?”
水梨小心地咽了下口水,“我有些睡不着,可以和你聊会天儿吗?”
他可有可无地看了她一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门却打开了不少。
她抱着枕头,亦步亦趋地进了他的卧室。
和上次的浅待不同,这次她打定主意要待很久,所以每分每秒都觉得缓慢和慎重。
他卧室里有小沙发,水梨坐下,他拖了凳子出来,坐下看她,“聊什么?”
水梨目光落在他的颈脖那儿,领口把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便闷闷地收回视线。
“你最近是不是抽了很多烟?”水梨找了个话题问。
祁屹周看时间的手,一顿,“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茶几、玄关上都有烟盒。”水梨拧了拧眉,“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说得委婉,甚至没有提出让他不抽烟这件事,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他却已然漫不经心道,“以后不多抽了。”
水梨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抬起半张脸,问,“为什么最近抽烟这么凶?”
祁屹周是个很有规划的人,虽然有烟瘾,但是每天抽的烟数量都是可控的,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动作微微一顿,眼皮子耷拉下来,“没什么,只是有点睡不着而已。”
睡不着……
水梨把脑袋从枕头里拿出来,“睡眠障碍?”
从和他同居以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阳台抽烟,问起他,他说自己有睡眠障碍。
只不过前不久,她过多于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忽略了他,才忘了他其实一直是有睡眠障碍的。
祁屹周没应。
水梨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很少有这种感觉,可能是一直以来,他都是照顾她的那一方,所以他这偶尔的脆弱便显得特别罕见和让她有种迫不及待想帮忙的冲动。
可是这个帮忙的方式和形式都有待商榷。
想了想,水梨试探出口, “我今晚可以在你房间待着吗?”
祁屹周扬眉,“待到几点?”
水梨没好意思说想待到他睡着,怕他觉得她孟浪,开口得犹疑,“十二点?”
祁屹周摁亮了手机屏幕,再看了一遍时间,十一点十五分,离十二点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又抬了脸,看向水梨,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
这种眼神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大学时,她有想要的事,也会不明说,只用一双杏眸水润润地看过来,看得叫人心软。
“好。”
他轻而易举地对他心软。
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她把脸颊藏在枕头后,防止笑意太过明显。
但是祁屹周好像没发现,椅子往她这边挪了点,声音有点沉,问,“玩得怎么样?”
谈起这个水梨就有话说了,扯着他的衣袖,像小孩子和家长分享今天干了什么一样,滔滔不绝地告诉他,她遇到的那些事,看到的那些景色。
她第一次那么早去爬山,第一次看到山顶的日出,第一次没有目的地,只是不断地看,第一次帮助路途上的人,第一次换上民族服饰,跳上当地的一场舞,第一次在不熟悉的地方静静驻足,看一场灿烂的烟花,第一次看见陌生人会主动和他们交流,哪怕语言不通,但是也可以坐在一起,晒会太阳,第一次一个人吃了火锅,吃的时候好满足……
很多人生第一次。
轻舟已过万重山。
她仿佛如获新生。
祁屹周听着。
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是肉眼可见的,她出去了一趟,精神状态明显地变好了不少,像一朵被太阳暴晒而怏怏的天竺葵,接触水分后枝干慢慢变得笔挺,枝叶舒展开。
他放下了一直悬挂着的心,又怕她报喜不报忧,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比如有没有被骗,有没有被凶。
其实是有的。
毕竟人生百态,每个人的角度、立场、方式各有不同。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会不停反思是不是自己有问题,怕是自己让别人不开心了。
但是现在,水梨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她给出了自己的态度,至于别人是怎么回馈是别人的课题。
她干预不了。
在所有人中,她要学会最爱自己。
入夜。
房间空旷,他们正在絮絮低语,声音共振的频率小。
时间缓慢而悠长。
此时此景,疲倦不合时宜降临,水梨不想屈服,勉强保持清醒,想等祁屹周睡着,眼皮子却在不断地打架。
祁屹周似乎发现了,俯了身,阴影压在她身上,轻轻拍她的肩膀,“回房间睡。”
声音传入大脑,沉得像起了一层低频率的贝斯乐,让她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添了几分雾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