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逆行(202)+番外

一个星期，也就是七天。

说长也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但是这都是因为她这么久不回来，她自身的原因占百分之八十。

她无法回到从前，改变一切，只好点头，说，“那你快点回来。”

“好。”

离出发，还有一点点时间，行李整理好了，他们便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牵手，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离别前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很珍贵，一帧一帧地往前走。

却又过得极其迅速。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间，水梨送他到了飞机场。

在登机口的游客止步那儿被迫停了步。

看着祁屹周进了机场，侧过身，露出半个背影，和她说，“回去吧。”

水梨嗯了一声，却没有动，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渐渐汇入到人流中。

背影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

明明就是几步而已，明明只是他走出她的视线而已，明明又不是见不到了而已。

却恨不得跟着他一起走，恨不得成为他随身携带的打火机，抑或是别的。

她第一次有这种感受，可是他却这样看着他这样走远好多次。

他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不是和她现在一样。

水梨吸了吸鼻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叫了出租车。

车渐渐往前开走，车载音乐缓缓，忽地她听见飞机飞过的轰鸣声从车身上空响起，下意识抬了眼。

往窗外看过来。

一架白色的航班，在天际划上一道连成线的航迹云。

祁屹周……

他，是不是就在这趟航班里。

……

回到房子。诺大的房子一下子空了下来，少了一个她熟悉的人。

和之前他的每次出差不一样，这一次她更为难熬，可能是相见的时间太过于短暂，又太快地分离。

她一步一寸走过他留下的所有痕迹。

从洗碗机里还带着热气的碗筷，到还散落着烟的茶几，再到他种的向日葵花田，又到已然连成一片的多肉植物园，都是他的痕迹。

她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才习惯好，没有他的生活。

晚上，周慧琳约她吃饭。

水梨应了。

可能是换了种心情和周慧琳相处，她不知不觉多了点紧张。

她在想，祁屹周和她的以后。

想在周阿姨面前堂堂正正的介绍，她是祁屹周的女朋友，或者别的。

不知道，周阿姨有没有看出她的心情，只温温和和地让她多吃点。

临走之前，她又约自己，明天可以陪她去白潭寺祈福吗？

水梨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便应了。

……

第二天水梨起得很早。

吃过早餐就和周慧琳汇合。

顺着指引牌，走到了个山上，还没进去，便已经看到佛台烟雾缭绕，满满的宿命感和苍茫感。

偶尔有几声撞钟和诵经声传来，红砖绿瓦从茂密的丛林中探出，小路上香客络绎不绝，擦肩而过的瞬间，檀香味阵阵。

路有些陡，水梨牵着周慧琳的手，在她的「老了老了」的感叹声中，缓缓登上了寺庙。

入目便是颗几人合抱的古树，坐落在寺庙前方，根系盘曲虬结。

菱花窗，木栏杆，有慈眉善目的佛祖摆在庇荫之处，以供来往的香客朝拜。

水梨不信佛，却不知不觉被这种氛围感染。

陪着周慧琳在佛祖面前进了香火。

鼻尖是浅浅的檀香味，静谧又温吞。

周慧琳看她，小声提醒凑过来提醒，“小水，是可以许愿的，你和佛祖说。你希望什么，佛祖能帮你实现愿望。”

水梨愣了愣，看着眼前宝相庄严的佛祖，生涩地将手掌合十，跪上蒲团。

她其实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在此刻，却由衷地希望世间所有的好运，都能向祁屹周奔涌而来。

她接过僧人递过来的香火，在烟灰缭绕中，在心里默念。

一愿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二愿他爱的人身体康健，事事顺利。

殿内有数不清的佛祖，每一个佛祖水梨都虔诚地在心中默念一遍。

如果人生只有一次机会，在佛祖面前祈愿，那这次就足够了。

她一定不会后悔。

出了罗汉殿，到了观世音殿。

殿里香客太多，周慧琳怕太过于拥挤，她身体受不住，便让她先出来，她自己进去。

水梨便站在殿门口，静静等她出来。

这时间琐碎而微小，她慢慢注视着一切。

寺庙是一片温吞的雾白，唯独殿门口的树却落满了祈福的红色丝带。

顺着风，丝带尾端在空中飞舞，是天地之中一抹最刺眼的亮色。

她看着祈福带，莫名的想起之前听过的一首歌。

是林夕的《身体健康》。

我也曾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

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她捐了香火钱，拿到一根红色祈愿带。

一笔一划，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写下：

三愿长命百岁，和他岁岁年年。

她找了一会儿，选了颗面朝东方的树挂上去，系好。

太阳从东边升起，说不定阳光会带着她的祈愿让佛祖听见。

周慧琳从殿里走出来，指间裹着一层烟灰，正好看到她的动作，问，“小水，你也写了？”

思绪在也字上顿了一顿，水梨回复，“是的。”

又问，“还有谁写过吗？”

周慧琳顺口答，“屹周呀。他这孩子每次来寺庙都写祈愿带。因为祈愿带太多，他怕佛祖漏了他的，所以想以量取胜，每个月都会过来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