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明(466)+番外
长孙曜揽住长明,阻了长明的起身。
姬神月视线落在长明雪白的长发上,没有说及长孙曜对她的隐瞒,她望着长明苍白的面容,声音稍变:“你现在身子不好,不必在意这些,曜儿来同我请了安,也是一样的。”
“儿臣谢过母后。”长明这方知道长孙曜知道此事。
阴天房中光线不甚明亮,又未点灯,长孙曜坐在长明身侧,又将窗外透入的光遮了大半,姬神月偏眸看向霜降。
长孙曜:“母后,长明现在需要多休息,儿臣本是要同长明去午歇的。”
姬神月视线落在长孙曜身上几瞬,明白长孙曜话里的意思,抬掌令备着掌灯的霜降退至一旁,目光又不着痕迹地移向长明,没有问及椋县长琊任何,只轻声问:“身子怎样了?”
长孙曜眼眸稍垂,将长明发凉的手捂在掌中。
“儿臣好多了,只是有些怕冷,身子觉得疲累,容易犯困,贪睡些。”
“我看看。”姬神月说着抬手。
“好。”长明应声。
长孙曜捂着长明冰凉的手没松。
长明瞧着长孙曜,轻轻抽了抽手,长孙曜默了两瞬,握着长明的手搁放在案。
姬神月目光稍在长孙曜身上停留,抬指搭落长明腕间,眸底变化几不可见。
不多时,长孙曜便自然地握回长明的手,断了姬神月的切脉,道:“母后瞧罢便该安心了,长明该去休息了,恕儿臣无礼,晚些再去与母后请安,儿臣先陪长明歇会儿。”
姬神月目光落在长明浅琥珀色的眼眸几瞬,收了视线起身。
……
“太子妃殿下身上没有致命外伤,右臂腹部及后背的伤都在恢复中,太子妃殿下身中一铢半左右的碎寒金毒与八铢隐蝎子毒,这二毒现下已基本拔除,但因太子妃殿下强行逆行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碎寒金毒与隐蝎子毒侵入了太子妃殿下的心脉,还剩些许残毒未清,又因太子妃殿下强行逆行经脉的缘故,太子妃殿下全身心脉受损九成以上。”
姬神月面上几没有情绪流露,在扁音说罢后,才道:“我方才给太子妃切过脉。”
扁音将视线低了几分,知晓这些便不必再说,姬神月都应当很清楚。
沉默过后,扁音再道:“太子妃殿下也已知道这些,已拒绝臣用长生蛊血修补心脉的法子。”
姬神月没有说话,久久看着扁音,见扁音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方道:“知道了,退下。”
扁音低垂的眼眸稍稍一抬,冷不防对上姬神月冰冷的眼眸,她迅速垂下眼眸行礼退出。
扁音回至长明舱室旁的药房,长孙曜已在此处。
扁音低首垂身行礼,将自己与姬神月的谈话禀来:“皇后殿下已知晓太子妃殿下心脉受损之事,未与臣提及其他。”
也便扁音同长孙曜禀告的这会儿功夫,陈炎疾步从药房外进来。
陈炎神色并不轻松:“启禀太子殿下,皇后殿下要取椋县长琊相关奏疏与密报。”
*
姬神月目光随着进房的长孙曜而动,待长孙曜近前,动作轻缓地置放下茶盏。
侍立一旁煮茶的霜降,垂身低首为长孙曜奉上香茗。
长孙曜目光越过姬神月,落在后头的书案,案上折书等物未有变动的痕迹。
“将窗支起些,闷得慌。”
姬神月素来不喜冬日炭火烧得令空气又干又燥的热,她像是特地等着长孙曜来,让长孙曜确定她不曾动过他书房的东西,才叫人支窗。
薛以见长孙曜面上应允,便至窗前打起小半窗,湿冷的寒风一下吹进干暖的书房,彻骨的寒叫老成的薛以都禁不住打颤。
“你封了消息,除了椋县初时毒疫问题,余下之事,金廷卫也并未与我禀告,我如今只知椋县毒疫,镇南军搜查长琊,旁的都不清楚。”姬神月解释她为何要椋县长琊相关奏疏密报。
“椋县之案还未梳理定案,漏网之鱼尚在潜逃,故而儿臣暂且封锁相关消息,母后既然关心此事,儿臣自不会对母后所有隐瞒。”长孙曜神色淡淡,“陈炎,将椋县长琊相关奏疏密报取与母后。”
姬神月知道他大抵是清楚了:“幕后主使是何人?”
“椋县毒疫幕后主使为南楚遗族,南楚遗族一干藏匿长琊山中,故而儿臣令镇南军搜查长琊。”长孙曜简短答道。
姬神月闻得南楚遗族,眸色稍变:“那些南楚遗族现下在何处?”
长孙曜漠声:“杀干净了。”
姬神月便没有继续追问,她瞧得长孙曜眼底的冷意,自是明白长孙曜为何这般。
霜降目光稍稍偏移一瞬,看得陈炎并无差别地将案上奏疏等物全部装箱,收回视线再为姬神月长孙曜斟茶的功夫,陈炎便将装了椋县长琊奏疏密报的箱盒取来。
长孙曜随后起身,道:“儿臣还有事,便先送母后回房,椋县长琊奏疏密报一时半会看不完,母后有兴趣,便将这些带回去看。”
姬神月起身,却是变了面色,沉重道:“修补她心脉的法子只有长生蛊血,你要如何做?”
长孙曜沉默看着姬神月好一会儿。
“她已经拒绝用长生蛊血,鵲阁与九息会另想修补心脉之法——儿臣和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
六十余本东宫奏疏与密报将椋县长琊前后之事梳理得极为详细。这些奏疏密报内容囊括椋县毒疫前后、椋县暴-乱前后、椋县毒物处理前后、各方配药送药量前后、各药舍用度用人、以及长琊南楚遗族围剿诛杀前后之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