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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知道我穿越后(129)

作者: 不废江流 阅读记录

除此之外,车上还有两个总角之年的小郎君,身上带着沙场之上未驯的野气,像两头刚长出爪牙的小狼。

有心之人猜到了什么,面色都有些异样。可来不及低语些什么,便被声如洪钟的镇北王及一众将士的参拜之声惊住了。

“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圣上甚至没听完这参拜便下城楼来了。

他龙纹玄袍,繁复金线交织明灭,绣成日月星辰十二章纹,袖角金龙利爪怒目威风凛凛,神姿高彻,积威深重。

今上算不上“简出”,毕竟他以往总爱白龙鱼服出行,一离京便是数月,回京时往往带着一身地方昏庸官员的血气。可这不意味着他时常现于世人眼前,许多百姓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少年皇子在士族环伺之下,平静无波拜祭上天,登基为帝。

而如今他已成为一个无可撼动的君王,扶持寒门打压士族,开科举行均田,任人唯才甚至不拘男女,更是在行军之事上毫无差错,支撑着陇右换来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他立于镇北王身前,伸出一只修长冷白的手,声如碎冰击玉。

“伯父请起。”

一声称谓,足以见帝心甚悦。

右足微跛的镇北王在圣上的搀扶下没有暴露出任何不良于行的异样,与他共登上了帝王车架。而后头的镇北王妃也携着两个小郎君上了原先的马车,却在入城之后掀开了车帘望向某处。

桓玉身着官袍,正侧耳听身侧百姓说已自行看她编的识字之书认了不少字,一家老小的名字都会写了。

还有的说量地时见过的丈量步车,种下的占城稻,俞家商行各种便宜又好用的物件……

她颔首浅笑,而后如有所感望过去,对上镇北王妃含笑的眼。

以及她身侧虽然尽力装作不认识,却难掩欢欣目光的谢悯。

便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道:“王妃。”

她曾在陇右与镇北王一家有过交际,还赠了镇北王妃用兵之法以及世子妃改良火药的方子。

“好孩子。”镇北王妃眼角笑出了细细的纹路,偏头问了句一旁前来伺候的小太监什么,在其闻言向前方御驾前伺候的大太监李德那里问了一句来回话后,才对桓玉伸出手,“上来同我叙叙旧罢。”

桓玉听见百姓惊叹私语之声,又看到谢悯快要克制不住的笑意和谢怀有些不解的神情,低声道是。

全然没注意到前方御驾不知何时露出一条细微缝隙,一切尽收谢衍眼底。

百姓眼中莫测的圣上薄唇抿平,看到桓玉和谢悯心照不宣对视一笑,有些不悦模样。

镇北王睨了他一眼,想起故友裴昇信上那些言语,奇道:“怎么,是小娘子不能光明正大上你的车架,心里不痛快?”

全无为人臣子的恭谨模样。

谢衍被戳到了痛处,面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些。

镇北王继续道:“这么大年纪了才遇到个心仪的娘子,居然还没哄回去成亲,真没用。”

谢衍:“……您舟车劳顿,歇一歇罢。”

镇北王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想起上一次见他的情形。

那是在两年前,关内有要员私吞粮草,他亲自离京处理,杀了人后竟还去了一趟陇右。

没说些什么,只换上盔甲随军杀了几个突厥骑兵,又与他在草场上跑了几圈马。

他面无疲色,可镇北王却总觉得他心神俱疲,快没有什么生趣可言了。

直到今日见他喜怒形于色,才放下心来。

他的这个好侄儿,终于渐渐从身世与地位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生父

桓玉在宫中鲜少有如此拘束的时候。

殿中小太监正在摆饭,镇北王同谢怀爷孙俩都用一种满是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桓玉。

努力挤出慈爱之色的镇北王心想,此女实非池中物,容色心性才德都是上佳,难怪能让阿衍倾心,也不知晓他在长安待这几个月能不能看到他们成亲……

满目疑惑的谢怀则在想,谢悯怎么慢慢挪到这个桓娘子……桓博士……桓先生身边去了,还一直在笑?在陇右这一年他都没见她笑过几次……听说悯生被叔父给了她,可她看起来病恹恹的,能提剑杀人么?等等,祖父似乎说过悯生不是杀人之剑,可女将和叔父都曾拿着悯生上过战场啊……

桓玉坐立难安,只觉面对太后时都不像如今这样心中惴惴。太后和谢衍并不亲厚,平日里在宫中与她遇见也不过像一个格外温和些的长辈对小辈那般寒暄几句,从没让她有过面见镇北王时的这种感受……

这种“见家长”的感受。

谢衍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下意识伸手罩住了她的手背,轻拍安抚。余光瞥到她手腕上一点红痕,似是蚊虫叮咬所致,便对身侧伺候的李德道:“取药过来。”

桓玉磕磕巴巴道:“不……不必……”

可他哪里会听。冰凉的药膏落在肌肤上,桓玉却察觉到了热,红意从耳根蔓延到了面颊。她觉得难堪又羞赧,在他涂完药膏后赶忙收回手,垂首不言。

谢衍眉头蹙起,想再次握住她收回的那只手,却听见镇北王憋着笑轻咳了一声。

抬眼望过去,他胡须都隐隐在颤。

谢怀傻坐在当场,想起曾经见谢衍时满怀好奇问他为何不广开后宫绵延子嗣,得到他一句淡漠的“女色子嗣皆非我所求”,可今日他这模样,哪里像是曾经那个不近女色的叔父。

而桓玉身侧的谢悯则是在她的衣袖挽起之时看到了里头其余隐隐约约的暧昧痕迹,想起了曾经在大同教见过的腌臜事,面色渐渐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