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知道我穿越后(169)
她也有些担忧爹娘兄嫂。
谢衍嗓音微有些紧绷:“不准。”
随后又改口道:“我与你一同回去。”
桓玉摇了摇头:“突厥那边说不准什么时日便会派人来,其余那些城池的百姓也需要安抚,你还是再在这里留上些时日最为妥当。”
见他仍面色不虞,她安抚道:“如今长安又没什么硬要对付我的人,不会有事的。”
谢衍终究不愿,竟开始为谢悯二人说话:“他们并非无能之辈,定能将一切做好的。你同谢悯差不多大的时候,科举之事都……”
“我同他们不一样啊。”她无奈道,“疫病之事不能耽搁太久,我还是快些启程最好。”
谢衍自知拗不过她,想起不过几日便是中秋,隐约有些烦躁,却还是道:“那我请伯父与你一同回去。”
总得有个能镇得住长安那群人的人。
日暮时已经挑好了护送他们回长安的马匹和将士,谢衍仍不放心,又将何穆和自己的私印给了桓玉。镇北王见状同桓玉嘀咕:“这下回长安十六卫都要听你的了……直接造反怕是都能成。”
回长安的路上虽是快马加鞭,却仍在确认路过城池中有没有染病之人上费了些功夫,中秋也耽搁在了路上。桓玉与镇北王二人对月饮了一壶买来的桂花酒,齐齐叹了口气,继续赶路。
镇北王还不忘嘱咐何穆:“别同阿衍告阿玉的状啊,她就喝了一杯,聊胜于无。”
何穆一边心想您说晚了,一边格外真诚地颔首。
路上又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几封信,谢悯说折腾了许久的百官见疫病有严重的态势,终于肯种痘了,言语颇为气急败坏。而谢怀则是说长安的老油条们远不如陇右人淳朴良善,若是可以他日后还是待在陇右云云。
而后又划掉,斗志昂扬道他只是一时不快,万不可让谢悯知道他有退缩之意,不然定会更瞧不起他。
无论如何,肯开始种痘就是好事。桓玉和镇北王放下了心,终于不再日夜不停地赶路,休整了一日缓了缓又重新启程。
谁料不过这两日,长安便出了一桩事。
抵达时是谢怀带人来迎接,一向爪牙毕露的小狼崽此时有些消沉,看向桓玉,欲言又止。
桓玉心中不安,问道:“发生何事了?”
“种痘时……种痘时死了人。”谢怀艰涩道,“阿悯和桓相公正在安抚,如今城中百姓怕是对先生心有芥蒂。”
镇北王皱眉道:“种痘并非一定不会出事,张太医没和你们讲清楚么?”
体弱或身有其他病症之人不一定适合种痘,在陇右他们便格外在意这件事。陇右多为身强体健的兵将,到了长安应当更注意这些,毕竟长安百姓体格比不过陇右。
“讲清楚了。”谢怀在祖父面前难得气弱,“可是为了让本不情愿的百姓快些接受种痘,我们并未……”
并未将这些事详尽告知所有人。
然后便出了岔子,本就有些抵触种痘的百姓此时更不愿种了,甚至开始责怪提出这法子的桓玉。
桓玉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
“进城去罢。”她道,“这是本就可能发生的事,没什么可逃避的。”
她早已习惯世事不会十全十美。
可总要学会面对。
第85章 信任
一行人在此关头入城便显得极为惹眼,引来不少百姓侧目而视,也免不得听到些杂七杂八的非议。
“最前头那个是桓家的娘子,听人说就是她在陇右提出的那等骇人听闻的种人痘的法子……”
“人家也是好心,以前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我们好。”
“觉得好心你倒是去种痘啊!这时候当什么和事佬!”
“那还是算了,李家那小郎君命都没了……”
“还是李家那小子命不好,不然旁人种了痘怎么就没事。”
“我听说了,是李家那小子本就染了风寒病得厉害,李家夫妇怕他体弱再染了疫病才送去种痘的,谁想到……唉。”
“那我更不想种了,谁身上没点儿灾没点儿病的,万一正好和那痘犯冲怎么办。”
“还是这种法子太邪异了。”
“照我看,这个桓娘子自己就透着股邪乎劲儿,又是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点子,又是把……迷得神魂颠倒的,阴阳错乱,必生大祸啊……”
桓玉恍若未闻匆匆走过,其余人脚步却微僵。何穆揣摩了一下谢衍若在该会如何做,对着后头的侍卫抬了抬手:“妄议朝廷命官,拿下。”
前头的桓玉顿住了脚步,蹙眉看向他:“何指挥。”
这便是不让他拿人的意思了。主子吩咐他无需何事都听娘子的,有人欺辱娘子娘子却不做反应时他可以自己动手,他觉得此种言语也算是欺辱,可娘子似乎不觉得有什么。
那到底还拿不拿人?
镇北王在一旁低喝道:“你还想让百姓更憎恨阿玉不成?”
何穆心中一凛,挥手让人放了方才擒住的说话最惹人厌的那人。百姓见状登时不敢再言语,默默散开了。
只是望向桓玉的目光实在算不上多和善。
远远便听到有个嗓音尖锐的妇人在哭喊:“我家长生就是种了这人痘才没命的,这就是害人的邪术!我可怜的孩儿啊……”
另一道声音略显苍老,似乎因强忍怒火而有些颤抖,正是比他们早些回京的张太医:“这位李夫人,老夫说了是令郎本就染了风寒才遭此不幸。种痘并非什么邪术,边关百姓就是种了痘才不像突厥一样因疫病死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