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知道我穿越后(50)
身体又生出细微的热,随后燃成了燎原的火。
他闭上眼睛。
布料撕裂声传来,应当是她在撕内裙裙摆用以包扎。谢衍克制着自己不生出旖旎念想,抬手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其余几指半掩住眉眼。
“到底怎么回事?”他再次问到。
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令人捉摸不透的秘密?
桓玉的动作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难言的心虚,似乎是做了什么错事:“……留在这里的一点代价罢了,不妨事。”
怕他继续追问,她又补充道:“就只有这一件,没有别的了。”
……事到如今还在隐瞒。
他就这样不可信么?
这次谢衍并没想再继续放任她,冷静追问道:“慧明给你的药和心法又是怎么回事?”
桓玉绷紧了背脊,只是谢衍并未看到。思忖片刻,她终于寻出个最不可能却又格外合理的借口:“治我自身病症,外加养魂安神用的。”
既然他已猜得差不多,那她干脆把穿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这样谎言也显得格外真诚。
她仍不打算把自己活不过二十岁的事说出去,至少目前不会。只有她一个人为此烦忧便够了。
这种说法似乎颇为合理,可谢衍只信了五分,继续问道:“你功法的口诀是什么?”
桓玉的指尖揪紧了衣摆。他实在太过滴水不漏,方才的说法仍搪塞不了他。沉默蔓延开来,桓玉低声道:“我不想说。”
“您若是寻到其中弱处杀……伤我怎么办?”
方才的欲以及惑此时被这句话激成了磅礴的怒火,谢衍宽慰自己她的确应当对旁人怀有戒备之心,可又恨那个“旁人”是自己。掌心仍残留着她脸颊柔软的触感,可那一瞬她显露出的信赖此时却荡然无存。
山洞前遮挡的枯枝拦不住冷风。火光明灭,桓玉仍未包扎好,一室静默中被这冷风勾出了一个喷嚏,将谢衍的怒火都惊散了。
他放下遮住眉眼的手,石壁之上影影绰绰,她仍旧在同肩上的伤纠缠。一只手难以动作,可用上两只手时肩上裹好的布条却总是滑落。
正当桓玉想放弃之时,谢衍侧过了身。
他再次合上了眼,浓密的眼睫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薄唇紧抿,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意味。
桓玉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于是沉默着贴近他。
他冷白的手上有着鲜明的青色脉络,指尖微凉,包扎的动作熟练又轻柔,甚至激起一股轻微的痒。可桓玉却知晓他的心情并不似手上动作这般柔和。
难言的愧疚与酸涩让她说不上话,在包扎完后她终于开口认错:“师叔,我……我失言了。”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过去,谢衍睁开眼睛,语气中也带了些冷:“怕我杀你还让我包扎?”
桓玉垂下眼眸不敢看他,闷声道:“我错了。”
认错认得痛快,可偏偏不说他想知道的东西。谢衍鲜少有这般气急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又不愿逼她,于是问:“旁人知道多少?”
“谁也不知道,除了您。”桓玉道,“求您不要告诉阿爹阿娘……”
怎么桓谨夫妇什么都不知道?!
谢衍难得生出刻薄念头——他们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可又忍不住开始心疼她。这么多事自己一个人藏在心里,谁也不愿说,若非他发觉端倪那她恨不得一辈子守口如瓶……
“我不说。”他语气又温和下去,“只有我和你知道。”
桓玉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方才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又变成了一室平静。被惊散的睡意再次聚拢,似乎没有什么再能打破此时静谧,于是桓玉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心神损耗实在太重了,已经难再熬下去。
酣眠之中她听到了谢衍的声音,他让自己侧侧身以免压倒肩上的伤。茫然之中桓玉乖觉地侧过身,将肩头的伤压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瞬有一股力道推着她倒向另一侧。随后有什么带着温和热度的东西裹住了她,一只手在她颈侧掖了掖,把她捂得一丝不露。
桓玉下意识用脸颊贴上那只手,含混道:“我错了。”
似乎有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不准有下次。”
于是她知晓这是原谅的意思,放纵着自己跌入更深的梦境中。
谢衍并没有收回手。
他感受到她柔软的脸颊和温热的吐息,微凉的手热了起来,他的呼吸在慢慢凝滞。
外袍脱给了她,此时应当觉得冷才是,可他却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在静谧的夜里,在不设防的小娘子身边膨胀成狰狞可怖的模样。
是情欲。
很早以前他便把这种东西收敛进躯壳最深处,用最作呕不堪的回忆看守,自那以后再多的诱惑与勾引只能勾起厌恶。
如兽的丑态,不掩的恶念,下作的欢愉。
情欲只能带来这些,是以他从来提不起兴致,可这段时日却频频对着她……
这是种玷污。
他近乎恐慌地收回手,将随身的那一方薄刃擦拭干净,在火上烧红,然后垂眸看自己。
怎么动手合适些?
直接割了?
可明日还要赶路,这样做似乎会耽搁时日……而且身侧还有掌珠在。
即便她睡着,也不该在她身边处理这种脏东西。
烧红的刀刃在指尖旋转,触碰时生出的痛将灼人的欲念驱散了些。谢衍明白了该如何缓解此时下坠的欲,慢条斯理地卷起了袖口,打算在手臂内侧划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