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付给死士后(49)
这一日, 她刚帮一位娘子抄写了经书,揉着发酸的手腕歇息时,一个腰身佝偻的老丈走了过来。
李见月起身相迎。
“你就是叶繁家的?”
叶贵观察多日, 心中早有成见, 忍无可忍,一个小娘子抛头露面, 成何体统, 既来了他们叶家, 就该守他们叶家的规矩,他是长辈, 自当尽到长辈职责,说教一二。
李见月被他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他提起叶繁,想来是认识叶家人的, 便解释道, “叶繁是我义兄,您是?”
“我是他五叔公!”叶贵抬着眼皮子审视她, “叶繁既带你回来,你也算是我们叶家的人了。”
李见月没听胡秀秀和老夫人说起过他,奇怪他为何会来找自己。
回去后,她才从叶茂口中得知,这所谓的五叔公,便是常年搜刮欺骗他们家钱财, 用叶繁勒索老夫人的那位族老。
“他说叶家虽非高门,好歹也是大族, 我一个女娘,很该恪守妇道, 既收留了我,我便要守族里的规矩,不可败坏叶家颜面,”李见月一五一十的讲给他们听。
胡秀秀气得破口大骂,“那个老东西,哪来的脸充长辈,还跑去月娘子面前摆架子,我看就是瞧人家赚了钱眼红,嫌挡了他那秀才儿子的财路了,我呸!月娘子,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说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听你的,”李见月一脸耿直,“他还说了一大堆,我没听,让他走了。”
胡秀秀一直觉得她性子软,容易受欺负,原来小绵羊也有脾性,不是任人揉扁搓圆的主,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连氏道:“他这人就是唯利是图,欺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眼馋繁儿寄回来的银两,如今茂儿长大了,繁儿也回来了,我们不怕他,月娘子,他要是再去找你,用长辈身份压人,你便让他来与我说。”
李见月只是觉得那人迂腐,还不至于害怕,一个颤巍巍的老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洛沉神色阴冷,始终没有说话。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李见月渐渐忘了此事。
近来找他写信的顾客稍微多了些,许是看中她要的银两少,每日多多少少都有些收入,她心情颇好。
夕阳西下,李见月写完最后一个字,拿起来吹了吹,将信笺交给面前的郎君。
洛沉等她忙完,走过来问,“饿不饿?”
原本不饿,他一问肚子便咕咕叫了。
“我想吃那日你买的甜豆花。”
李见月脱口而出。
洛沉脸色一僵。
李见月反应过来,补充,“其实很好吃的。”
洛沉微微抿唇,“你在这等着。”
何丁香站在门外,送走顾客,刚要进去歇一会儿,瞧见那冷峻郎君朝这边而来,心底一喜,满怀期待的等着,直到他到了近前,确实是来豆腐坊的,立马欢欣的迎上去。
“客官,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晚,我们都快打烊了。”
洛沉脚步一顿,“卖完了?”
何丁香头摇的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您里边请。”
洛沉等了会儿,何丁香将打好的豆花端出来给他,满满一碗险些溢出来。
他拿了放下钱便走,何丁香望着他的背影,只怕日后难相见,情绪涌动,忽然冲去追他。
“郎君。”
洛沉听见叫他,停步回头。
门口没有其他人,让她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还没问郎君叫什么,家住何处?”
洛沉虽疑惑她为何问自己这些,却也耐着性子答了,“盈田村叶繁。”
“你果然跟樊老伯是一个村子的,”何丁香已猜到,樊老伯是盈田村里正,对他多半是有所了解,想起老伯说的那些话,不由忐忑起来,深吸一口气,“不知郎君可曾婚配?”
洛沉眉头紧拧,“这与你何干?”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何丁香看他神色不悦,慌乱解释,“没有其他意思,冒犯郎君了,跟您赔个不是。”
低头行礼时,洛沉已扭头离开。
何丁香擦了擦手心的汗,一步三回头的进了豆腐坊。
洛沉走后没一会儿,小摊前来了几个粗莽汉子,凶神恶煞,上来二话不说,一脚踹翻了她的木案。
墨水撒了满地,李见月吓一跳,“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五官狰狞,强行把她钱袋抢过去,“谁让你在这摆摊位的?”
李见月没护住,心疼的红了眼眶。
那可是她这几日辛苦赚的。
“在这做生意,可有问过我们,”那人脚踩在她的马扎上,嚣张警告,“再让我看到你,小心你那张漂亮脸蛋。”
他手下附和,“就是,别以为你是个小娘子,我们就怜惜手软,饶是你再如花似玉也没有用,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赶紧滚!”
周围一圈看热闹的,没人敢帮她。
李见月明白了,这些地头蛇是专门来找茬的,惹怒他们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往后退了退没敢再争辩,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所有东西打砸碾碎。
洛沉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地狼藉。
李见月坐在石阶上,他一来,就哭出了声,“洛沉。”
小公主眼泪哗啦,带着哭腔愤怒的跟他讲,“你没看到,他们就这样,这样又踢又踹,还抢走了我的钱,我好不容易赚的!”
“别怕,是我来晚了,”洛沉柔声安抚,脸色铁青,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