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付给死士后(97)
李见月顾不上关心他们家和洛沉之间有何瓜葛,一摸腰间,还好那书笺未丢,向他借了笔墨,临时写成那文牒。
大约是好奇她写了什么,有何用处,樊士淳便跟着她过去了。
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准备,她心里也打鼓,那文牒字迹都尚未干透,让樊士淳看时,也是提了一口气。
她赌了一把,赌这个少年会帮自己。
他是聪明人,当时并未拆穿。
李见月便知道,他大约已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站在她面前,少年依旧从容雅致,不好奇不打探,就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李见月感念他的相帮,行了一礼,他含笑还礼,一如往常。
回到叶家,连氏和胡秀秀已经把月团做好了,叫叶茂搬桌子,李见月放下篮子,想去帮忙,洛沉先她一步,和叶茂一起把桌子抬到院中。
李见月看他手上沾了灰,掏出帕子想给他擦擦,他却直接走去水翁前舀水冲洗。
胡秀秀在厨房叫她,她便没再管,跟谷子把供品都端出来摆在桌上。
于流水孤身一人,今日也被连氏留在家里一起过节。
月上枝头,连氏带胡秀秀和谷子跪在院中,虔诚叩拜,感念这一年的风调雨顺,上苍眷顾。
李见月跪在她们后头,听于流水念完长长的一段祝祷词,微微恍惚。
上次中秋家宴,父皇三皇兄和阿弟都在,乾元宫中歌舞升平,拜月祭礼结束后,她跟蝉衣姐姐出宫逛夜市放河灯,忘了时辰,最后是三皇兄将她拎了回去。
不过一年时间,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
李见月咽下喉中酸涩,跟着连氏她们一起磕头。
之后,他们一起在院子喝茶赏月,胡秀秀准备了一些点心瓜果,边吃边聊,谷子开心的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不断,热热闹闹到了深夜。
天太晚了,叶茂把柴房收拾了一下,让于流水在西屋歇息,洛沉在此凑合一晚。
大家都乏了回去睡了,洛沉却往外走。
李见月跟上去,他出了门,走到榆树下,靠在树上不知想什么。
她过去时,他看到了,又要走开。
李见月小跑上前拦住他,有些委屈,“你为何躲着我?”
第044章
洛沉垂眸深深的看着她, 似是无奈,又靠回树上。
“说吧。”
李见月很是莫名,“说什么?”
他端详她的神色, 试探着, “你难道不是打算告诉我要去陇州?”
原是因为这个他才别扭。
他不想自己离开吗?
李见月莫名的心里有一点欢喜,对他先前的那些举动也都不介意了。
她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想, 但他既提起了, 她也便认真的思量了一番。
“我不去, 且不说那人说得是真是假,即便秦珺哥哥真的在陇州做刺史, 身边只怕也不安宁,我去了,或许反倒给他平添麻烦,”李见月垂下了头, 脚尖踢着地上的叶子, “若是前几个月,我定不顾一切也要去见他, 可如今……我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顾好,不必依靠他人,我想多陪陪你……和老夫人,多陪陪你们。”
洛沉心中悬着的石头悄然落地,嘴上却仍不饶人,“你究竟是怕给他惹麻烦, 还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在我面前,何必说那些违心之言。”
“没有违心, ”李见月郑重其事,“句句发自肺腑!”
洛沉视线从她炙热的注视下移开, 投向黑夜中,唇角隐约带了弧度。
李见月眼睛亮晶晶的,漾开了笑意,指着天上,“你看那月亮好圆啊。”
洛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皓月当空,二人并肩而立,望着同一个方向。
“往年这个时候,宴席也该结束了,我应当是陪父皇在下棋,或者跟阿弟和三皇兄在斗嘴,唔,也可能被蝉衣姐姐带出去游玩了,”李见月一边回想,一边细细说道,“蝉衣姐姐你知道吗?她是程老将军的孙女,自小就爱舞刀弄枪,不喜欢赏月吟诗那一套。”
洛沉撇了她一眼,看她沉浸在回忆中,便没有开口。
有一年上元节,程蝉衣拐带她出宫玩,那日街上人山人海,她们被人流冲散,惠帝知道后都快急疯了,派了期门死士挨家挨户暗中搜查,洛沉在一家戏楼找到了她,她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嘴角沾着糕点碎屑。
那时候她才十岁。
他当时怕麻烦,没有惊醒她,给她用了点迷烟抱了回去。
想必她根本没有印象。
洛沉静静听她说着。
“我也好久没见蝉衣姐姐了,好想她啊,”李见月喃喃自语,她侧脸看了看洛沉,明明自己跟他站在一起,却总感觉他仍然是一个人。
他好像一直都很孤独。
“洛沉,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自己的事,你可有亲近的玩伴?”
问完这句话,他表情明显变得落寞。
“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后来……离散了,”洛沉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了一阵,看他不想细说,李见月好奇问,“那你在期门这么多年,也没有信得过之人吗?”
“期门?”洛沉冷笑,“你以为的期门是什么地方?像神武卫那样?”
李见月知道期门死士不同于禁军,他们的任务是杀人而非护卫,但也仅限于片面的了解,并不知太多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