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逆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他是高度机械化的战斗天赋者,披坚执锐,是位武卫。
能够一个人弄死烛龙级的异兽,应该是S级的战斗天赋者。
武卫徒手将异兽的内核从体内拽出来,异兽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整个身体像断电的机械,立刻停止了运作。方才还充满力量的身体立刻冷却下去,肢体松散,犹如一堆凌乱的废铁。
动力油沿着武卫的机械手臂往下流淌,他那张原生脸刚毅冷酷,警惕地看着沈逆。
一道轻柔悦耳的女声从另一侧传来。
“看着吓人。康逸,将它处理了罢。”
“喏。”
名唤康逸的武卫把异兽躁动的内核投到装满了水银的箱子里。
这箱子沈逆熟悉,不就是最高研发组研制出来专门处理异兽内核的么?
倒是比她上回看到的尺寸小了许多。
看来最高研发署每日通宵用掉的电不算浪费。
李煽没好意思让沈逆帮她制作容易携带的虚电容手套之类的容器。
但也从她身上受到了启发,改小了箱体的尺寸,适合强壮有力之人随身携带。
金吾卫旅和丽景门都分配了一个箱子,杀了异兽取下内核,便往箱子里丢。
看来眼前这箱子,也是从最高研发署那儿来的了。
但这一男一女明显不是京师护卫,康逸看上去是这女人的家臣。
两人的口音和第五阙贺兰濯有些相似,不是京城口音,属于睦洲。
睦州正是安王治下。
据说安王年幼时就被送去了睦洲,已经待了很多年。
超大规格的画舫,徒手打死烛龙级异兽的武卫,睦州口音,和安王年龄吻合的神秘女人……
将这些线索串起来,很容易得到一个结果。
坐在花丛里的女人穿着薄薄的春装,樱花色的襦裙,如水的披帛,妆容淡雅却挡不住天生丽质,飘然若仙。
只是,在画舫上布置这么大一个鲜花丛,用的全是鲜切花。
有些人连路边野花都不忍心触碰。
有些人则一砍就是上万朵,穷奢极欲。
那女人懒着身子横卧花丛间,面向沈逆。
“这不是靖安侯吗?本来想过几天去府上拜访,没想到今天在这遇见了,那正好。康逸,给侯君看座。”
康逸搬了一张沙发,请沈逆坐下。
沈逆也不客气,直接舒舒服服地靠坐。
“应该是下官去拜访安王殿下才是。只是一直听闻殿下病重卧床,不好打扰。”
沈逆单刀直入,揭开那女人的身份。
眼前这人正是神秘的安王李极。
沈逆直接拆穿了她的身份,她也没否认。
李极笑道:“都是一些老毛病,加上京师干燥,还有些水土不服罢了。多谢侯君挂念。”
都说李极神秘,连同在睦州的第五阙都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今晚居然大大方方在沈逆面前露了脸。
自然是有备而来。
谈话间,康逸拿来一个小木盒,放在李极手边。
李极双眼微弯,风情万种,当真一副好皮囊。
“既然在这儿巧遇,为侯君准备的薄礼就在此处送给侯君了。希望侯君喜欢。”
沈逆还没说要收,李极自己打开了木盒。
沈逆看一眼,问:“这是谁的?”
木盒里躺着一枚破损的玉璧。
因为职业关系,沈逆经常接触玉璧,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块玉璧刚从身体里取出来不久。
李极手背搭在下巴上,“曹肃的。”
沈逆:……
沈逆:“他人,死了?”
李极喝着酒,笑道:“都说侯君姿容绝美,妒风笑月,更难得的是冰雪聪颖,整个长安城没有人能够拿捏得了你。没想到侯君犯傻的时候也这么可爱。玉璧都在这儿了,曹肃怎么可能还活得了?”
一口气喝完酒,放下酒盏,李极雪肤上浮着一层因酒气而起的红晕。
她娇笑着横卧在花丛中,晚风吹拂着玉体,守在一旁的康逸将目光移开了。
李极道:“曹肃这老匹夫总是找侯君的麻烦,如今他死了,侯君的耳根能清净些日子。”
沈逆:“殿下好凌厉的手段。曹肃是礼部尚书,官居四品,殿下说杀就杀?不怕内廷知晓此事么?”
李极惊讶地“啊”了一声,立即撑起上身,仿佛一条出水的美人鱼。
“侯君这就冤枉我,怎么会是我杀的呢?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C级的精神天赋者,怎么杀得了朝廷命官?”
沈逆慢悠悠地看一眼康逸。
“哦?原来是下官误会殿下了,还请殿下恕罪。”
沈逆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拿他的玉璧也无用啊。”
“啊,的确,区区礼部尚书的玉璧能有何用?那就不要碍侯君的眼了。”
李极嫌弃地用手绢包着玉璧,拿起来随手一丢,曹肃的玉璧被沉入护城河。
“侯君若是看不上这些,本王还带了些家乡特产。”
“不用了,谢谢殿下的好意。下官还有些事,先行一步。”
沈逆起身就要离开,被康逸拦住。
沈逆冷笑:“想动粗?殿下,我的玉璧可不像曹尚书的,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沉入河底。”
与此同时,沈逆向河岸边的某棵树的树梢上瞟了一眼。
在她登上画舫的时候,边烬已经站在树梢上了。
因为有边烬在,沈逆才能没有任何负担地登船,一探究竟。
之前边烬全程都屏住气息,隐匿身形。
此刻,沈逆被为难,边烬汹涌的杀气毫不遮掩地释放,直逼画舫。
别说是S级战斗天赋的康逸,就是C级的李极都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