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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188)

曾倾洛揉揉发痛的脑袋,轻声问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会这样啊?”

沐浴穿衣时,曾倾洛正在思考一会儿出去该怎么面对裴寂。

裴寂倒是直接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曾倾洛揪着衣襟。

裴寂上来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脑袋。

“好香。不是饿了吗?食物送来了,带你出去吃。”

“我自己会出去吃……”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裴寂封住了,继而肆意地启开。

说要带她出去用餐的人,又抱着她在浴室里吻得擦枪走火。

不知道第几次了,曾倾洛累得胳膊都要抬不起来,最后被弄得哭着求饶了,裴寂才亲亲她红肿的唇,满意地放过她。

一口气吃掉一整碗饭,用完膳后曾倾洛发现那幅画画完了。

完成的画面里,浓稠的深黑更黑,彩光好像距离更遥远了。

不知道为何,每次和那彩光凝视,曾倾洛心口便咚咚直跳。

“你喜欢?”裴寂给自己倒酒。

“没有,看不太懂。”

曾倾洛其实挺喜欢的,可她不太擅长表达“喜欢”。

裴寂套着舒适松散的寝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很难想象这么丰润美丽的皮囊,能画出那般黑暗的画作。

“看不懂,嗯,难得有人跟我说实话。”

曾倾洛忽然意识到,对于书画大师而言,“看不懂”说不定是种让人不悦的恶评。

曾倾洛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寂喝完手里的酒,鎏金酒盏随意一放,酒盏在案面上划过,很快倾倒。

裴寂说:“过来。”

“嗯?”

裴寂撒娇道:“我想抱抱你。”

曾倾洛走过来,裴寂让她背对着自己坐到怀中,双臂从后面环上来,对她说:“在这幅画上写上你的名字。”

“但……这是你的画,我写我的名字不太好吧。”

裴寂亲了亲她的耳朵,“这幅画送给你了,是你的。”

说心里不高兴是假的,可裴寂随手在纸上一笔而就的草稿,都能在暗网拍到天价,这幅画恐怕得价值连城。

见曾倾洛沉默着,裴寂叹了一声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

“没有,其实,很喜欢……谢谢。”

“既然是你的了,写你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就将你的名字写在我的旁边,往后这画流传后世,便是一段能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和裴寂的名字写在一起,流传后世?

这种事完全没想过,但曾倾洛有些心动,执了笔,说:“我许久没写字了……”

裴寂懒懒地靠在她肩膀上,笑着亲亲她温软的小耳朵。

“长得这么可爱,字肯定更可爱。”

曾倾洛被她说得面红颈赤,但下笔的时候的确自信了不少。

一个清秀的“曾”字刚刚写完,便听裴寂似在回忆:

“倾洛,你是不是去过北境?我好像在睦洲见过你。”

曾倾洛的动作猛然一顿,仿佛有道清亮的光照入意识中,破开了某种覆盖多日的混沌。

她的确去过北境,也去过睦洲,那时她还在追随沈逆打仗。

牵扯到沈逆的事,让曾倾洛蓦然清醒,她突然起身,差点将裴寂掀翻在地。

曾倾洛:“你……没事吧?”

裴寂没想到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防备这般森严。

“没事。”裴寂心灰意懒般移开目光,没去看曾倾洛,“只是有点倦了。”

曾倾洛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我待得太久,该走了。”

轻微的挫败感也让裴寂乏味,疲倦。

“既然你想走,我怎么好留你。”

曾倾洛还待说什么,裴寂已经拢好衣衫。

“不送了。”

曾倾洛走了,但屋子里还留着她的气息。

裴寂独自一人将两壶酒全部喝完,收到曾倾洛的传信。

【好好养伤,药我会再寄给你。】

裴寂只扫了一眼,看完前半句,对后半句嗤之以鼻。

有些意外,肌肤相贴这么些日子,里里外外都熟透了,竟还能抗拒她的提问。

裴寂不觉得自己的天赋之力消失。

虽然只有C极的精神天赋,与她相处的时日越长,关系越亲密,她的精神控制能力就越强。

曾经,即便是S级的机械师,一样被她操控,去狸力三号坑里挖掘出大量星河铬素。之后么,自然是得了辐射病,丢了性命。

刚才只是旁敲侧击问了一句,居然被这只有B级战斗天赋的小娘子提防,还慌慌张张地逃离。

看来,曾倾洛的意志力比她想的要强上许多。

裴寂没回曾倾洛的传信,继续喝酒。

她不会把药寄来的,很快她就会忍不住,亲自找上门,裴寂等着她再自投罗网。

“哼。”

角落里的那张摇椅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用鼻音发出一个讽刺的轻笑。

裴寂继续喝酒,对屋子里多出一个人的事好像全然不在意。

摇椅上的人穿着紫色的官袍,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时不时吹起额头上黄色的符纸,青中带紫的面容荡漾着僵硬的笑容。

“殿下,你的精神天赋好像没我想象的厉害呀,一个小小的探子被你玩弄了好几日,居然在关键时刻跑掉了。那这几日殿下带伤劳作,岂不是一场空?”

裴寂垂着眸,看曾倾洛方才不小心滴下的墨点,突兀地晕开不属于画作原本的纹路,影响了整幅画的走向。

彩光竟变得不那么瞩目了。

裴寂转着酒杯。

“秦无商,你是来送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