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烬轻叹一声。
秦无商:“嗯?”
边烬:“看来是套不出话了。算了。”
秦无商心下无端跳漏了一拍。
完全看不到边烬是怎么挣脱了锁链,只听碎裂声响起的同时,劲风迎面压来,秦无商本能一闪,跃到墙头,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胳膊。
少的那只胳膊,在边烬手里。
秦无商“啊”了一声,吹了吹头上的符纸。
“我真傻了。你心爱的小师妹肯定帮你换了玉璧呀,力量的上限也该重新计算。现在的你比之前更厉害,更让人兴奋了呢。刚才一直在做戏,故意被我捆住,就是为了套我话么?”
“好坏哦。”她笑声渗人,眼睛露出贪婪的光,”哎,沈逆会做出什么样的玉璧,我可太好奇了。宝贝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新玉璧?我一定不会弄疼你的。”
懒得回答她不着边际的妄言,边烬道:
“你也不是秦无商本人。”
毕竟断了一只胳膊,半点血没流。
秦无商不仅不流血,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似的,表情轻松。
秦无商:“那是自然,我怎么会让自己涉险进入长安城呢。”
边烬把控制三师妹女儿体内炸弹的按钮从断手中抠出来。
再掰下一根手指,用随身携带的手套层层包住之后,有些嫌弃地挂到蹀躞带上。
边烬道:“你不是秦无商,但现在和我说话的是秦无商本人。”
边烬想了想,又道:“远程连线,和远距离操作机械臂一个原理。代替你进入长安城的这个玩意,也是你炼出来的魔种吧。”
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弦昼国国主寝宫内。
真正的秦无商卧在堆满了符纸的床榻上,紫发像水藻铺在她身上,毛躁干枯,完全不打理,任它们从肩头延伸到床下。
秦无商一头紫色的头发,穿着紫色的寝衣,连细长的指甲都是紫色的。
她对紫色有种病态的执着。
被边烬说中了,在长安城作乱的,的确是“她的”魔种。
她和自己的魔种在外形上几乎没有区别。
只不过,魔种的额头上有一张符纸,而她本人,则是整张脸贴满了符纸,身上更是裹满了符纸。
符纸的间隙内,可以看到已经发黑的皮肤。
她面前是投影,投影实时传送回身处长安城魔种的所见所闻。
秦无商一边操纵着魔种,一边还在匆匆忙忙一刻不能停歇地画符纸。
听到边烬这句话,秦无商抬手扬起一张写就的符纸,咯咯笑。
笑声在空旷无人的寝宫里回荡着。
“宝贝你真的好聪明。这让我更想念你了。真恨不得立即把你的喜怒哀乐载入咱们的魔种里。我要帮她画眉,描唇,让她长出和你一模一样的五官。”
几乎没有延迟,长安城中,边烬面前的这个秦无商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秦无商的话让边烬反胃。
但边烬也明白了秦无商为什么要兴师动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因为边烬心绪太过平稳,而秦无商要的就是她的情感。
刺激出她更多浓郁的情绪,便能更好地浇灌魔种。
就在这时,被秦无商带来的众人发现情况不太对劲,边烬居然挣脱了锁链。
方才他们那般羞辱她,她必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人群开始骚动,害怕地往后退,打算逃离此地。
秦无商望向他们,“他们就这样逃走了,你一定很不甘吧?”
边烬眉心轻蹙,已经知道秦无商要做什么了。
“秦……”
弦昼国的秦无商开心地按下一个按键。
想要逃走的上百人忽然爆炸。
整条巷子的墙面霎时被染成血红色。
温血很快汇聚,像铺展开的红毯,向边烬的脚边蔓延。
秦无商:“他们都想让你死,我替你把他们都杀了,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边烬跃上墙头,猛然掐住秦无商的脖子。
边烬的动作实在太快,秦无商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她的动作。
边烬将她拎起,手中力道极重。
“既然你能清空这个区域,让其他人无法进入,自然不会让自己被长安城的监控发现。你早就预谋杀死他们,然后悄无声息地脱身。到头来他们的死,只会嫁祸到我头上。我是还没找回那三年的记忆,不过能确定一件事,像你这样的脏东西,我绝不会与你有染。”
脖子随时都会被边烬捏断,被轻蔑地嘲讽,秦无商却还在笑,用她沙哑的声音道:
“我不明白,你这样绝世的才能,为什么甘愿保护这些愚民?你看这些低贱的蝼蚁,无知狂妄,犯不完的蠢,散不尽的戾气。他们根本不管你曾经为这个国家做过什么,你又如何庇护过他们,只凭一个投影就能恨你入骨。而你的小师妹呢,先不说她会如何看待杀了百万将士的你,就说你自己……我是脏东西,你呢?你敢让她知道真实的你吗?”
不知为何,边烬觉得秦无商并不是在和她说话。
正透过她的眼,往她心里挖。
“这个国家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来弦昼找过我吧,弦昼才是咱们的快活乡。”
说完这番蛊惑人心之言,秦无商双眼骤然变红。
边烬立即放开她,与此同时秦无商陡然爆炸,和那些人一样炸得尸骨无存。
边烬及时躲到了数十米之外。
看来和上回一样,上回是用箱水母炸烂了魔种,这次是早就有备而来,不想留下线索。
幸好她早一步掰下一根手指,带回去可供沈逆研究。
想到沈逆,边烬心头一阵酸意,站在弥漫着浓郁血味的风里出了一会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