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她堂堂节度使应付不来公事,更怕她在长安城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负,非要追随在后,帮她全部办妥心里才踏实。
这会儿贺兰濯还有些公事没了结,说正在等户部的人回应交差,让第五阙先回睦州,她也不回,非得等贺兰濯办完事了,再跟她一起回去。
第五阙和沈逆患难与共过,肝胆相照。
也与贺兰濯同心共事,床笫交欢。
可说到底,沈逆和贺兰濯之间没有共度风雨,只有那一夜的出手相助。
联合贺兰濯,是有风险的。
但边烬让她来,自有谋算。
果然,边烬听完贺兰濯所言,赞成道:
“是个好方法。侯君,火种没问题吧。”
沈逆:“这个简单。”
边烬拍板,“行,那等侯君做完火种之后,我们定具体时间。”
酒足饭饱,计划也定好,第五阙和贺兰濯离开侯府,曾倾洛也去沐浴了。
沈逆问边烬:“你是不是在试探贺兰濯?”
边烬:“为何这么想?”
“试探贺兰濯是不是那日救走李极的人?她是李极的谋士吗?”
边烬猜到瞒不住沈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看穿了。
边烬:“暂时还不确定。”
沈逆:“你是想看看,贺兰濯会不会把此事回禀李极,以此为套,诱李极出现,再瓮中捉鳖?”
边烬:“我的确是这么计划的。”
贺兰濯和第五阙回到帝国客栈。
贺兰濯接到飞鸽,以公事为由出门上楼,去了顶层,将边烬她们的计划告知李极。
李极酗酒多日,昨夜呕血之后今日消停了,没再喝酒,早起画画到现在。
贺兰濯说话的时候,她正在全神贯注勾线。
贺兰濯说完沈逆她们的计划后,分析道:
“边烬故意告知我计划,是想通过我的嘴引殿下出现。若是殿下出手,不仅有可能掉入她们设下的陷阱,更会让边烬确定是我在中间传递情报。”
李极单手撑着下巴,没抬头,精心地将画中的美人脸勾完。
“放心,我不会出现。自会有人将功补过。”
贺兰濯垂首不语。
看来李极还是要打秦无商这张牌。
此时,靖安侯府。
边烬放下净面的面巾,继续对沈逆道:
“但李极刚刚被绑,现在定然是惊弓之鸟,不会轻易出现。”
沈逆脑子一转,懂了。
“既然李极会跟秦无商合作,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要是秦无商的魔种来了,直接捆了丢到最高研发署里,研发署丢了什么东西都算到她头上。要是无脸女来了,绑回来拆了研究。”
沈逆笑着,继续道:“这样好啊,只要让秦无商大肆破坏最高研发署,回头再把倾洛瞧见她和李极密谋的视频往万维网上一放,李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叛国的名声她就好好背着吧。”
边烬淡笑,她想的每一步沈逆都猜到了。
这世间恐怕不会再有人如沈逆般了解她。
沈逆一转身,忽然挨得很近。
边烬移开目光,撤走一步。
沈逆抿了抿嘴,果然还躲着她。
身子躲得了,梦躲不了。
沈逆躺到床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边烬:
“冷却时间到了,今晚让我继续去你的梦里吧。”
……
李极将美人脸勾完,抬眸问贺兰濯:“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吧?”
贺兰濯:“殿下想沉潭的记忆,我已经从曾倾洛的记忆模块中消除了。但想要不被她发觉,也只能让她无法提取往外播放,她本人并没有忘记。”
李极将笔放下,对贺兰濯甜甜一笑。
“这就行了。我可不想和边烬一样,背上叛国之罪。回头民心可不是那么好争取的。阿濯,你可真能干。”
她拿起刚刚画完的画,展开给贺兰濯看。
“像不像,喜不喜欢?”
画中的女子是阿赐。
李极的确很有绘画的灵气,阿赐在她笔下宛若活了一般,透过纸张正对着贺兰濯笑。
“送你了。”李极说,“你过来拿。”
气氛立即变得微妙。
一直看着窗外和门口的康逸和繁之,听到李极的话,也转过身来。
贺兰濯沉默了片刻,走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接画卷。
就在她要碰到画的瞬间,李极的手动了一下。
贺兰濯指尖微缩。
下一刻,李极柔软的手覆在贺兰濯的手背上。
李极软着声音道:“上次我有点生气,下手重了些。我向你道歉,别记恨我。”
贺兰濯嘴唇不自然地绷紧,随后道:
“属下不会记恨的。”
李极隔着手套捏了捏贺兰濯的指骨。
“我的阿濯是最乖的。去吧,回去陪你的第五妹妹吧。”
贺兰濯将画卷卷起,要离开时李极忽然补了一句:
“你的第五妹妹长得那么美,听说她天赋异禀,好生厉害。反正你与她不过逢场作戏,她应该还算信任你。你去把她催眠了,送到我床榻上。”
李极慵懒地侧卧在矮案后,打了个呵欠,道:
“也让我尝尝是什么滋味。最近我很寂寞,你知道的。”
贺兰濯猛地攥紧手把。
半晌,没能说出半个字。
看着贺兰濯僵硬的脊背,李极突然开心地笑起来。
“逗你的。我怎么会夺你所爱。”
贺兰濯提了提嘴角。
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僵硬,也不想知道。
康逸看着贺兰濯离开时苍白的脸色,心想,殿下又正常了。
前几日因那姓曾的女人,整个人焦躁颓唐,他半步都不敢离开,就怕殿下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