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为箭坛神话(131)+番外
但在他触及到太阳之前,翅膀上的蜡已经开始融化。
“然后呢?”那时的小季明煦问道,眼里是一种深切的不忍和难过,“伊卡洛斯会摔下来吗?”
盛恕听着这话,声音停顿住了。
他不愿意讲这样一个悲剧,尤其是在唯一的听众还明显生着病时。
所以当时的他更改了结局。
“伊卡洛斯没有坠落,”季明煦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穿越了多年时空,温和的,沉静的,有种宿命般的感觉。
“他回到克里特岛,重新制作自己的翅膀,不断地飞向天空。”
“他还要挑战苍穹,不管是这一次,下一次,还是以后的千千万万次。”
“太阳的光芒太盛,伊卡洛斯还没有成功触碰到它,但在此之前,他已经握住了那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这是多熟悉的结局,和他当时说过的,完全一字不差。
迷迷糊糊之中,盛恕想着。
这算什么,只要季明煦愿意听,他还能讲出好多这样的故事来——成功把石头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为人类拿到火种后幸福而快乐的普罗米修斯……
这些肯定不是原版的神话,也没那么意义深厚了。
但是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讲不完的故事。
季明煦讲完了故事,终于没时间再留下,只能离开了。
借着他推开门时的光,盛恕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个花瓶,一簇金黄色的向日葵正生机勃勃地开着,看着充满了精神。
而在向日葵花束的正中央,有一朵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小心放好的鲜红玫瑰。
第55章 毫无道理
那是一支玫瑰, 绝无错看的可能。
盛恕躺在床上盯着花瓶看,直到季明煦已经离开,带好了门, 走廊里的光亮被隔绝在外。夜色里肉眼不能那么清楚地分辨颜色, 但那么一抹艳丽的红好像依旧还停留着。
盛恕呆了好一会儿, 意识到这次并不是一场游戏。
也没有被误解的可能了。
季明煦不会轻易送他玫瑰花, 他最清楚这一点。
或许谭岳可能会在关京华的威逼利诱之下向盛恕示好, 随便给他买点花;或许霍问会纯粹觉得这花很好看给盛恕寄一点;或许盛忠会在他赢下比赛后用一束及其昂贵美丽, 里面带着玫瑰的花束欢迎他回家。
但季明煦都不会这样, 眼下的情况也并非上述几种。
盛恕活两辈子,恋爱虽然没谈过,但是被追或是看朋友谈恋爱的经历其实不少。甚至于他一穿过来的背景就是盛小少爷苦追陈慕钦多年无果, 有段苦逼的单相思过程。
盛恕自诩无心于此,做人当然要搞事业才是最香的,但也绝不可能一窍不通。
山。与。
三。タ。
更何况, 这是季明煦送的玫瑰。
而小明是一个太有分寸的人。
他过于循规蹈矩, 绝不越界一步,有时候看起来甚至因此显得太疏离,和四海之内, 就算之前吵到快打起来了,后面也能继续做兄弟的盛恕完完全全就是两种类型。
送花是有讲究的,他们都清楚这一点,但是只有季明煦会一丝不茍地这么照着送。
季明煦不是没给他送过花——他知道盛恕有时候挺喜欢这种生活的仪式感。
但是蓝风铃有,向日葵有,绣球花有, 他甚至在两人联系最少的那段时间送来过迷迭香。
唯独没有玫瑰。
这么一种花, 花语几乎人尽皆知, 意味浓烈到叫人无法忽视的话,盛恕之前以为这辈子他不会看到季明煦给谁送过去了。
也正是因此,盛恕曾非常确定,季明煦和自己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弟关系,或许友情以上亲近如手足,但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从季明煦手里收到玫瑰花的。
盛恕缓了好一阵,终于从宕机状态恢复过来,把手臂挡在自己眼前,开始觉得无所适从。
他从未觉得过分了解季明煦,会是这么令人纠结的事情。
他们两个从小认识,认识了太多年,已经到了盛恕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何反应,对面会如何作答的地步。
这大约是季明煦的一个宣告。
他向盛恕证明这不是一场游戏。
至于其它的:盛恕将如何响应,他将怎么对答,未来都怎么发展,他全看盛恕的意见。
如果师兄不同意,那就把这当作一朵纯粹的玫瑰也好。
季明煦呼出一口气。
在燕京寒冷的冬天里,吐息凝结成白雾,最终飘散在冷冽的空气里。
真能这样吗?
他在心底问自己。
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盛恕从小这么教自己,他也一直这样做。
把场面闹得太不堪,那样多难看,他也不喜欢。
换任何一件事都是如此,唯有现在不行。
雪下得越来越大,连同北风呼啸而起,已经到了会干扰射箭的地步了。
原本的训练立刻转为在室内五米之外的拉弓训练。
季明煦拿起他那把新的弓——还没有上响片,他拒绝了队友的帮忙,说不着急,还想再等等。
等什么呢?
或许就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样,那个眉眼弯弯的少年朝他伸出手,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可人怎么能只是等待。
季明煦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一扫而空。
他在五米的起射线处拉弓搭箭,箭仅仅飞行了五米便上了靶,箭头和箭杆深深没入靶心,有种令人惊骇的坚定。
季明煦想,他决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