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当朝太子妃(100)
但这话实在显得像是推卸责任,且还是将责任推到了公子头上。
上首传来一声平淡的叹息。
言怀璧平静道:“继续追。”
他神情静如溪水,不起半点波澜
郑熙可以逃走十次百次,但他只要敢于再现身一次,依旧会迎来暴风骤雨般的追杀。
言怀璧手中能调动的言家势力,足以将他围杀至死。
属下连忙躬身,低声道:“是,但家主那边万一察觉……”
“我自去解决。”
属下放心地退了出去。
言怀璧推开琴案,信步向外走去。
和属下的担忧不同,他并不在乎父亲可能会察觉此事,也不在乎会不会惊动宫中。
他只在乎郑熙若死,会给永乐公主带来怎样的影响。
所以郑熙既要死,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死。
檐下侍从等候已久,连忙小跑着过来。
言怀璧淡声道:“说。”
侍从亦步亦趋跟在言怀璧身侧,低声禀报近来动向。言怀璧静静听着,难得轻声叹了口气。
“东宫和内宫,都不是能够轻动的地方。”
言怀璧心底浮现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皇帝当真是老糊涂了。
侍从又道:“还有一个消息传出来,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永乐公主向圣上请求离宫,想要归府居住,圣上不允。”
言怀璧秀致的眉梢蹙起,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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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涟信手砸碎了一件瓷质花樽。
她往日里喜欢收集些别致的瓷器,心里恼怒的时候,却也顾不得爱惜,听着那花樽哗啦砸碎,又有些心痛,只是不肯表现出来。
宫人急忙上前,想要扫走瓷片,景涟摆摆手,令他们先退下。
唯有竹蕊犹豫片刻,还是留了下来,轻声安慰道:“公主,圣上想必自有深意。”
景涟扶住身侧的椅背,筋疲力尽慢慢坐回椅中。
竹蕊道:“圣上疼爱公主无微不至,必然不会让公主平白无故受委屈,依奴婢看,或许是有其他打算。公主请想想过往那些年,圣上何时不曾袒护公主?”
景涟幽幽地道:“那时我年纪小,再如何偏爱袒护,也不涉朝堂大事,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偏向我。而今和朝廷公事比起来,不要说偏袒,我连一句真话都要不到。”
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些过分,但心里终究委屈,别过头去不欲多言。
竹蕊一时也不知怎么说。
“刺杀我的乱党,栽到东宫头上,要细细查、慢慢查,那红菱呢?这些日子过去,不要说宫正司,把我宫里的人放回来让我自己查,有什么查不出来?”
景涟疲惫地按住额头:“我不是傻子。”
竹蕊连忙上前,替景涟小心按着肩,正要打叠言辞出言宽慰,忽而看见兰蕊进来。
兰蕊捧来一只匣子。
“府中送进来的?”景涟勉强打起精神多看一眼,“不对,是丹阳那里的?”
兰蕊觑着景涟脸色,有些后悔将这匣子拿进来了,支支吾吾说:“那个,那个……”
不必她亲口说出来,景涟已经看见了匣口处楚王府的封条。
她望着那只匣子,一时间既是疲倦,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若在往日,她早就高高兴兴拿过来,看看楚王夫妇又给她送了什么新奇玩意。如今看见楚王府的封条,心情却变得极是复杂。
“收起来吧。”见景涟脸色不好,竹蕊急忙提议。
兰蕊却犹豫着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要不还是拆开看看,谁知道装的是什么,要是再送来个像红菱一样,随时可能引发祸事的玩意,麻烦可够大的。”
景涟的心情顿时更差了。
竹蕊见兰蕊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有心瞪她一眼,奈何想起红菱,只能低声跟着道:“公主若不愿看,奴婢二人拿出去拆了检查检查,若是没问题,就不报给公主,自行收起来。”
楚王与楚王妃夫妇和景涟都是自幼的交情,前者有兄妹之情,后者有伴读之谊,本来极为亲近,但有了红菱那一出,真是令人如鲠在喉。
景涟挥挥手,意思是就这么办。
竹蕊和兰蕊退出去,在檐下拆那匣子,兰蕊一边拆一边用气声咒骂:“丽妃这是恶心谁呢,平白弄个红菱送进来,素日里装的温柔和善,如今倒是忍不住了。”
竹蕊瞪她一眼:“你胆子太大,这话也是咱们能说的?”
兰蕊手下用力,匣子开了,匣中盛一幅珍珠头面,是上次景涟命人给楚王府送山参时,楚王妃程愔说要弄套珍珠首饰,也给景涟打一幅。
兰蕊细细看过,就差拿着珠子对光照几遍,看看珠子里有没有藏东西了:“有的话公主不能说,可是我忍不住替公主生气,你不气?”
竹蕊噎住。
她自然也生气,但兰蕊口无忌惮,她总不能跟着添油加醋:“红菱虽然是丽妃送进来的人,但是公主不是也说了?指使她撞阶的未必真是丽妃。”
事实上,景涟最怀疑的仍然是何昭媛。
这并不是她一味替丽妃在心里开脱,而是这种黑锅旁落,自己干干净净不沾罪名的做派,实在很像何昭媛的作风。
但还是那句话,她没有证据。
景涟不是皇帝,不能像皇帝一样凭着猜测定罪。
兰蕊点点头:“是啊,可是不管到底是谁指使,你就说丽妃往咱们这里塞人的举动是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