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当朝太子妃(36)
别的不说,至少趁这个机会,和丹阳见见面。还有些其他的关系,也可以借此恢复走动。
想到这里,景涟神思不禁一顿。
——倘若出宫住几日就好了。
但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并不想让她时常出宫,虽未明言,但景涟得宠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能猜出两分父皇的心思。
她极少做违背皇帝心意的事情,除了年幼淘气不懂事时,到如今迎合皇帝的心意几乎成了本能。
——父皇疼爱她,不会害她;而她顺从父皇的心意,就能得到更多优容。
皇帝的优容和宠爱,意味着尊荣、地位、财富和权势,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既然如此,何必为了无足轻重的小事,令父皇不悦。
“那我和你去吧。”景涟犹豫片刻,“如果他们给我递帖子。”
裴含绎揭穿她:“肃王府和刘棉花哪个敢不给你递帖子。”
他转头对怀贤道:“去把那匹烟波锦拿给公主。”
烟波锦是维州贡品,取其缎面闪烁如粼粼波光之意,因为珍贵,数量极其有限,有时几年才能进贡一次。
景涟倒是有几件烟波锦的衣裳,不过去年维州未能贡上,她手边暂时没有多余的料子了。
她推辞道:“不必给我,殿下自己用吧,我那里还有许多好料子。”
裴含绎道:“不用客气,那匹料子是杨妃色的,我留着也穿不得。你现在拿去裁衣裳,七日后赴宴,时间正好来得及。”
严格说来,明德太子已经薨逝,东宫中所有妃妾都属于寡妇,不宜穿戴太过鲜亮的颜色。唯一的县主和雅又太小,也不适宜,所以才压箱底留到了现在。
景涟微怔,旋即道:“我那里有两匹天青色的云水缎,也不知道怎么裁才好看,给你送来吧。”
裴含绎并不推拒,含笑道谢,而后道:“头面首饰若没有很合适的,来我这里挑。”
景涟不缺头面首饰,她自己受宠,贵妃的妆奁亦尽数在她手中,摇头道:“首饰我不缺。”
裴含绎说:“先皇后的妆奁尽数留给了东宫,长者的遗赠我不好动,一直封存着。有些珍珠的首饰却不耐久放,我请示过圣上,分赐东宫女眷、先皇后母家,只剩下一套南珠头面,品级不够不能僭越使用,一直留着,你先拿去带,否则白放着可惜了。”
或许因为日日佩戴母亲留下的那串珍珠金链,景涟还真的很喜欢珍珠。但她想了想,还是忍痛摇头:“不必了,我用珍珠其实不大合适。”
这话倒是有理,裴含绎赞同点头。
永乐公主容貌明丽娇艳,柔和的珠玉并不适合她。她正该用宝石翡翠、金丝银缕妆成点缀,才能更衬出她耀眼的容色。
“我倒是喜欢珍珠。”景涟遗憾道,“奈何不好搭配,只能私底下带着玩一玩。”
她抬起手腕,朝裴含绎展示那串做工极为精巧的珍珠金链。
金丝绞出的牡丹与柔润珠光相得益彰,分外夺目好看。
裴含绎忽而一怔。
“能给我看看吗?”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裴含绎大致摸清了,永乐公主是个极其大方的人。她自幼在锦绣堆中长大,金玉珠宝对她来说便如瓦砾泥沙般,俯拾皆是。
然而这一次,景涟摘下珠串时却有些不舍。
“这是我母妃生前的贴身爱物。”她解释道。
裴含绎隔着一方帕子托起珠串,细细端详。
那些珍珠明显是新换过的,珠光盈盈秀润,看不出什么。珠链以金丝绞成牡丹纹路,在下方总成一朵盛放的牡丹。
不知为何,裴含绎总觉得这条珠链有些眼熟。
他平日里并不在钗环首饰上多用心思,这份奇异的熟悉着实怪异。
裴含绎神情丝毫未变,将珠链递回去,夸了句精巧好看,心思却分了一半,仍在思索那条珠链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景涟将珠串带回手腕上。
太子妃提起先皇后妆奁尽在东宫封存,这些死物都保管的妥善至极,对先皇后身边的旧人必然不会怠慢。
母亲的死因,先皇后不会不知道。
事关生母,她几乎开口就想婉转提起先皇后旧人,又在话语出口的前一刻蓦然止住。
不行。
景涟提醒自己:你心太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20章 思虑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落进半开的窗扇,檐下雀鸟婉转啼鸣,微风夹杂着花香吹入房中。
景涟伏在窗前,早起懒怠梳妆,满头长发随意披散,眼睫上还沾着净面后未干的水雾。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似望着檐外笼中两只梳理羽翼的雀儿,眼神却有些空茫,不知思绪落在何处。
竹蕊走入房中,禀道:“公主,尚服局送来裁好的衣裳。”
景涟轻轻嗯了一声:“衣裳留下吧。”
竹蕊问:“公主要不要再试试,如果哪里不合适,也好叫他们带回去改,要是发现晚了,恐怕明日出宫前改不完。”
景涟道:“都试了多少次,不会不合适。”
竹蕊听出她心情不好,不再劝了,却并未退下,而是继续说:“奴婢问过了,这次尚书府的喜宴,秦王殿下、楚王殿下、永思公主不去;齐王殿下、永和公主、永静公主都要亲自赴宴。还有几位年纪小的皇子公主,向圣上请了旨意赴宴,明日跟着东宫与公主一同出去。”
说完,她又压低了声音:“楚王殿下推辞喜宴,用的理由是楚王妃病了,要留下陪伴王妃。”
“阿愔病了?”景涟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