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117)
思及此,张川蹭地坐直身体惋惜道:“中风治疗越早越好,你说的那位老人家,怕是……哎!”
张川的叹气令周强失望地拧紧了眉,褚归一手搭着药箱,双眼望着门外,未参与两人的交流。他看过许多中风案例,其中不乏治愈的患者,张川有一点说得没错,中风治疗越早越好,拖久了真是神仙难治。
跑腿的小六很快带着他爸回来了,何平是陈婆婆的大儿子,陈婆婆瘫痪以来,全是他跟媳妇两人在伺候。听到小六喊声时,他正在田里拔稗子,此刻踩着草鞋的脚上沾着泥,裤腿卷到膝盖上,跑得气喘吁吁的。
周强替双方做了介绍,何平的诧异在褚归的意料之中,对此他已经习惯了。
陈婆婆的房间在最里面,褚归勾着医药箱的带子穿过堂屋,何平推开门,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瘫痪的人吃喝拉撒均在室内,天气炎热,密闭的空间让得不到循环的气体持续发酵,形成了腐朽的臭气。小六捂着鼻子跑掉了,几个大人面不改色地靠近了床边。
“谁来了?”陈婆婆努力偏了偏头,嘶哑的嗓音苍老无力,透着生无可恋的意味。
“妈,巡诊的医疗专家来了。”何平熟练地帮陈婆婆翻了个身,老人的肌肉萎缩殆尽,整个人瘦得仿佛一具骷髅架子。
屋内太闷,褚归开了窗户通风,浑浊的空气被冲淡,陈婆婆的眼神清明了许多:“我这病有啥好治的,不如早早死了干净。”
三年多的瘫痪,有几个人熬得住?陈婆婆头两年还盼着能好,现在心灰意冷,死了反而是解脱。
“妈!”何平听不得陈婆婆提什么死不死的,他殷切看向褚归,“褚医生——”!
第61章
陈婆婆息了声,她穿着长袖长裤,手背与脸部分散着褐色的老年斑,无神的视线在褚归脸上聚焦,迟缓跳动的心顿时颤了两下。
褚归捋开袖子将手指搭在陈婆婆干瘦的手腕上,脉搏在苍老的皮肤下跳动,宛如匍匐在地的枯藤,表面干涸,根部却咬着一股劲拼命输送着生机。
人便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存在,嘴上说着想死,身体挣扎着要活。
把完脉,褚归让何平扶着陈婆婆坐了起来,经过检查发现她并非头部以下整体瘫痪。不过这没有什么多值得人高兴的,由于未能得到妥善的治疗,陈婆婆的身体在年中产生了不可逆的损伤,褚归的天才终究是在凡人的范畴,他不会起死回生的仙术。
如果把陈婆婆送到城里的疗养院,每天专人护理,用最好的药调养,配合针灸治疗,长此以往兴许能恢复个六七成,但何平衣服上的补丁、他们居住的破败泥土房,无一处不显露着生活的艰辛。褚归的设想对疲于温饱的人而言,难如登天。
褚归教了何平一套活络筋脉的按摩,缓解陈婆婆长期卧床的肢体僵硬,让她躺得舒服些。
陈婆婆睡着了,几人退到堂屋,何平忙活着倒水,褚归伸手拦住他:“不用了,我们不渴。大娘的病……”
何平身体一僵,眼里的希冀在褚归的言语中逐渐熄灭,四十几岁的庄稼汉子悔恨抱头:“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把我妈送卫生所,她就不会瘫痪了。”
古水大队到公社快二十里路,即使何平在陈婆婆晕倒的第一时间将人送去卫生所,也得一两个小时。中风来势汹汹,没人预料得到,何平其实无需过分自责。
“妈她咋了?”何平媳妇紧赶慢赶,小六那老实孩子,周强让他叫他爸,他真只叫了何平,压根没转脑子再通知一下他妈,还是大队的工分员特地传的话。
见丈夫蹲在地上,她膝盖一软,险些被门槛绊倒。慌忙冲到里屋,床上的陈婆婆面容安详,一动不动的模样瞬间让她想岔了,何平媳妇悲痛大喊:“妈!”
在场的人被吓了个激灵,何平顾不上自责,压着嗓子告诉媳妇他妈没死,而是睡着了。
何平媳妇的情绪急剧波动,她用力拍拍胸口顺气:“你骇死我了!”
闹了个乌龙,何平媳妇冲褚归尴尬地笑了笑:“麻烦你们了,中午在我家吃饭吧,我马上烧火。”
“大队长那边煮了饭了。”褚归唰唰写了两个药方,尽管治不好陈婆婆的瘫痪,但该开的药还是要开,一副内服一副外用,“内服的药你们拿着方子去大队长家找坐诊医生抓,外用的药材上山里采,采来熬水擦洗,能预防褥疮。”
褚归递出药方,何平双手接过,感激中带了些害臊:“褚医生,我不认字,外用的药材叫啥名你能直接给我说说吗?”
“行。”褚归反复念了遍药材名,全是山里人所熟知的常见药,“记住了吗?有没有不认识的?”
“记住了。”何平重复一遍,摇摇头,“没有不
认识的。” ?,?++
到了下一家,凑热闹的人乌泱泱挤进来,都是乡里乡亲的,主人家也不好甩脸色。张川招呼大伙儿安静,说话声中断片刻,化作窃窃私语。
“听说昨天王婆子上他们家门了,怕是来给病秧子相看的。”
“他那体格能行吗,新媳妇看得上?进门守活寡呢。”
王婆子是十里八村的媒婆,娘家在古水大队,她上门准是为了请她说媒。
私语的内容字字清晰地传入耳中,盛永顺苍白的脸被气得泛红,一句话尚未出口,俯身咳得撕心裂肺。脉象乱作一团,褚归松开把脉的手,让张川清场。
盛永顺父母愤愤赶人,早知有人胡咧咧,他们肯定把门堵死,谁都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