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155)
褚归上辈子从未想过他会在一十几岁的时候学爬树,自那次贺岱岳进山遇到孤狼,褚归吓得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梦里贺岱岳被狼咬得浑身鲜血淋漓,此后贺岱岳再进山,他非要跟着。
贺岱岳拿倔强的褚归毫无办法,他提了个条件,褚归跟着可以,但必须学会爬树。褚归右手残疾且文弱,让他学爬树,贺岱岳摆明了是故意找借口令褚归知难而退。
褚归一话不说上屋后的小坡找了棵树,左手抱着树干,徒劳地往上攀爬,累出一身汗,仍有一只脚踩在地面。
掌心连着手臂被粗糙的树皮磨得发红,甚至隐隐渗出了血丝,贺岱岳先妥协了,他哪舍得褚归吃苦。
贺岱岳承诺带褚归进山,劝他放弃学习爬树,褚归咬牙将两只脚蹬上了树干,下一秒手臂一松,摔了下来。得亏他离地不过半米,有贺岱岳接着,没受什么伤。
“你教我。”褚归扶着贺岱岳站稳,扭头望着他,一脸的坚持,“山里危险我知道,我不能拉你后腿。”
“不学了。”贺岱岳小心翼翼地拂去褚归手里的树皮渣,“我们不学了,我以后不一个人进山了,我叫上光哥他们。”
贺岱岳独自进山心怀担忧的何止褚归一人,贺代光等人屡次提出要贺岱岳带他们一路,均遭到了拒绝。一是山
林行走跛脚的特征比平地明显,贺岱岳的自尊作祟,不希望他们看见。
一是大伯娘私底下找了贺岱岳,她话说得很直白,贺岱岳跛着脚,该老老实实在村里种地,别上山里瞎折腾,万一碰上啥跑都跑不快。自家人便罢了,若是杨朗他们受了伤,贺岱岳拿啥交代?
种地能有几个钱?不进山是不可能的,贺岱岳心里有数,他哪能让自己出事,他出了事褚归咋办呢。
他出了事运气好捡条命,得拖累褚归照顾他,运气不好,谁给褚归暖被窝,谁陪褚归说话……每每想到此,贺岱岳总会打起一万分的精神,他得好好的,褚归在山下等他。
上辈子褚归终究没学会爬树,他本已经忘了这茬,贺岱岳竟旧事重提。
“我非要学吗?”境地不同,褚归反而没那份儿毅力了,大不了他跑快点。
“爬树很简单,当归你一定能学会的。你学会了,我领你往更里面走一走。”贺岱岳连哄带骗,褚归勉为其难答应了。
爬树几乎是山里小孩与生俱来的技能,他们像只灵活的猴子,轻松把自己送至树梢。
而城里长大的褚归,跟褚正清学中医得心应手,与安书兰学针线游刃有余,似乎拥有无所不能天赋的他在爬树上罕见遭遇了滑铁卢。
依旧是同一棵树,褚归照贺岱岳教的手脚并用,看上去无比笨拙。
褚归撅着屁股抱着树干,双脚用力蹬,松了一只手去够树枝,人立马呲溜往下滑,他连忙抱住,蠕动着向上蹭了蹭。得亏周围没有他人旁观,否则褚归绝不肯在这丢脸。
反复失败数次后,褚归终于找到了窍门,他骑上第一个大树杈,两米左右的高度,贺岱岳抬手摸摸他的小腿,鼓励他再爬高一点:“熊瞎子能一爪子把你拽下来。”
“我看你就是个熊瞎子!”褚归没听说过山里有熊出没,嘴上反驳着,人却抓着树枝到了第一个大树杈,小树杈他不敢停留,怕断了摔下去,“够高了吗?”
“够了。”贺岱岳仰望着褚归,见他没有畏高的表现,松口叫他下来。
上树褚归是学会了,但下树又是另一种技巧,他手攀着树枝,不知该如何落脚,试探半天,重新缩了回去:“我怎么下来啊?”
贺岱岳一话不说上了树,踩着第一个树杈,伸手让褚归踩在他的手掌上,慢慢托着将人接住。随后跳下树,重复之前的动作。
双脚踩实地面,褚归用力跺了跺脚,贺岱岳牵起他的手掌瞅了瞅:“痛不痛?”
褚归摇头,总结此次爬树的敢想:“两只手比一只手简单。”
贺岱岳下意识揉捏他的右手手腕,曾经伤口所在的位置。愈合的疤痕狰狞扭曲,触感凹凸不平,褚归常年穿着长袖遮盖,抗拒任何人的接触,包括贺岱岳。
曾经的褚归仿佛一只伤痕累累的刺猬,竖着刺蜷成一团,在贺岱岳锲而不舍的温暖下,慢慢舒展,露出了最为柔软脆弱的白肚皮。
贺岱岳的善意扣动了门扉,门后的褚归透过门缝打
量着外来者,做好了随时关门的准备。
然而这扇门敞开的缝越来越大,门里的人将门外的人看得越来越清楚,门内的风光外泄,直到门户大开,毫不设防地让门外的人登堂入室。
进山的时长为两天,清早上山,次日下山。杨朗与贺代光是如何说服家里人的贺岱岳不在乎,反正直到进山前夜,没人跑来跟他说扫兴的话。
这次上山的主要目的是探路而非打猎,贺岱岳带了两天的干粮,装满水的水壶、火柴、砍刀、驱蚊香等等,零零散散装满了一个背包。
杨朗他们三个跟贺岱岳的打扮差不多,褚归的负重贺岱岳替他背了,他带好土枪便是。
天微微亮,五人在杨桂平他们的目送下上了山,贺岱岳打头开路,杨朗第一,中间是褚归,铁蛋爸、贺代光依次在后。
“我再强调一遍,土枪上了弹枪口不能对准人,如果走失在原地等待,别随意乱走。”
贺岱岳的lie枪背在身前,站直训话的模样令褚归有片刻失神,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贺岱岳。
杨朗三人异口同声地应了,紧张与激动交杂,化为溢出眼底的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