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眉眼都跟着笑起来。
认识这么久,陆春燕还是头一次看到她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摸摸她脑袋,“只要妈能办到的事情一定满足你。”
昭昭定定看着她,突然想到上辈子的父母。
她刚出生时,家里穷困撂倒,她天生自带财运,自她出生后,家境一日日变好,买了牛羊,盖起了大房子,买了许多亩田地。他们很宠爱她,把她当成天上的星星,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后来家道中落,他们第一个卖的就是她。明明那时候家里有牛。她还比不过那生畜。
父爱?母爱?说得好听,谁会当真?她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把古书卖了,可不只是满足她,陆春燕也得到实惠了。
只待了一会儿,陆春燕就将剩下的桃子全部卖完。天色还早,两人就回了家。
此时八点钟,院子里正热闹着。有的人在吃饭,有的人在打水准备洗澡,还有人在洗衣服。
昭昭还不想回屋睡觉,天太热了,屋里没有风扇,她睡不着。
她拿着扇子坐在靠墙的地方,陆春燕在屋里盘账,计算今天赚了多少钱,明天该拿多少货。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他就是之前羡慕大力夫妻马上就得到两千块钱的男人。此时的他满脸疲惫,身体瘦得厉害,手里拿着馒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经过时,老太太喊了他一声,中年男人回头。
“我早饭有糖蒜,我不爱吃这个。你要不要?”
中年男人闻言一喜,他也不嫌弃,连连点头,“要!”
老太太让他自己进屋拿,“就在饭桌上摆着。”
中年男人颔首,进屋后拿了糖蒜就出来,其实也就三颗,但他已经很满足,吃得香喷喷。
老太太见他这么亏待自己,叹了口气,“你天天吃馒头可不行。怎么也得给你自己点个素菜,要不然身体会跨的。”
中年男人笑呵呵应着,转身回了屋。
老太太知道他没听进去,摇了摇头。
昭昭听着这对话,这人好像很缺钱,她就搬着小板凳坐到老太太旁边,“我叫昭昭,奶奶,你姓什么?”
老太太头花发白,脸上全是皱纹,身体也很硬实,说话也很清晰,“免贵姓金。”
昭昭从善如流叫人,“金奶奶”她指了指刚刚中年男人进的屋子,“他家里很困难吗?”
金奶奶年纪大,就喜欢小辈陪她唠嗑,虽说昭昭年纪小了点,可能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她太寂寞了,也就点头,“不是困难。是他想把媳妇孩子接进城。”
昭昭恍然,“省吃俭用攒钱买房吗?”
金奶奶颔首,“是啊。咱们市的房子太贵了。他还不知猴年马月才买得起。”
她抱怨着,中年男人又急匆匆出了屋,往院外跑。
金ʟᴇxɪ奶奶在他身后喊,“你去哪?”
“我还落了一个文件没写,得回去写完。”中年男人连头都没回,一眨眼的功夫跑没影了。
金奶奶倒是见怪不怪,跟昭昭解释,“他是临时工,科长把自己的工作都交给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生产队的牛都不敢这么使唤,科长真的坏透了。”
昭昭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羡慕大力了,“他叫什么名字?”
“张爱国。老家在农村乡下。咱们下头的农村包产到户后分不到多少地。他拖关系才弄到这个临时工。总是担心上头把他辞退了。”金奶奶以前也是工人,她现在已经退休了,“为什么受苦的永远是底层工人。”
昭昭猜到她可能联想到自己,也没说什么。
翌日一大早,陆春燕就带着昭昭去大学找考古专业的教授。
她找到教学楼,找懂行的教授。
对方看到她们,有点迟疑,“你是学生吗?”
陆春燕已经不年轻了,还带着个孩子,他带的研究生没有这类人。
陆春燕摇头,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我淘了个古书,想请您帮忙鉴定这书是不是真的。”
考古专业的人没有不爱鉴定的。他欣然答应。
陆春燕示意昭昭将东西拿出来。
教授看到她让一个孩子背着这么贵重的包,觉得这妈妈心真大。也不怕孩子将书撕毁了。
昭昭从斜挎包中取出医书,教授看着书的扉页残破不堪,眉头皱紧,用谴责的目光看了一眼昭昭,而后又看向陆春燕。
昭昭秒懂,“这不是我弄的。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成这样了。”
教授对这孩子的聪慧程度微微有点惊讶,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开始认真翻阅。
这明显是一本医书,不是名家所著,是明朝内府抄阅太医院的医方,按病证为分16门200方,总计12卷,约六万字。
教授显然对医术一窍不通,他捏着薄薄的小册子。看着上面的各方药方着实费解。
他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又检查书的装订方式和版式。
花了一个小时,才最终确定,“这书我还有三分存疑,需要中医查验这书的真伪。你们且等等,我约老朋友过来帮忙看一看。他是这方面的专业。”
陆春燕自然没问题,“那您打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教授去打电话,其他老师也想过来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