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女尊)(41)
在他的印象中,世上唯二待他温和,对他好的女人,就是沈元柔了。
裴寂鼓足了勇气,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期待与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裴寂不敢想象,假设沈元柔察觉到什么,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但他就是说了。
沈元柔轻笑了一声:“裴寂,这些条件怎么够呢?”
这样的话落在裴寂耳中,似乎是对于他过分天真的无奈。
如果对方不够温和,对他不够好,她怎么会将裴寂嫁出去。
“是我考虑不周。”裴寂轻轻道。
沈元柔没有看破他的心思,这叫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四世三公的越家,你可曾听说过,”沈元柔将画册递给他,“越家的嫡长孙女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她虚长你几岁。”
裴寂有些为难:“义母……”
沈元柔见他这幅模样,却误以为他嫌越家嫡孙女年纪大。
“年纪大的女娘会疼人。”
她如是道。
而后沈元柔看到他微微抿唇,莹亮水润的眼眸对上她,肯定了这句话。
“您说的是。”
“嗯,”沈元柔掀起眼睫,看了他一阵,问,“那给你寻年纪大一些的未婚女娘?”
裴寂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好,裴寂听义母的。”
沈元柔对此不知可否。
这孩子说得好听,可每次她派人将画册给他送去,都得不到裴寂肯定的答复。
这不由得让沈元柔怀疑,但那些画像都是京城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娘,家世品性也是极好。
所以他喜欢年纪大一些的。
裴寂这孩子面皮薄,前世也不肯同她说自己究竟喜欢怎样的女娘。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比他年纪稍大一些的适婚女娘,也比先前更好筛选一些。
“先同越家女娘见上一面吧,她也在春猎场上。”
裴寂点头,将一只小瓷瓶捧给她。
这是铺面最常见的金疮药,但在少年珍重地捧到她面前时,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沈元柔眸光顺着他的指骨、衣袖上移,直至落到裴寂年轻俊美的面庞上:“你这是……”
“我担心您,”裴寂抿了抿唇,没有将“受伤”二字说出口,他不想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收下吧,只希望它不要派上用场。”
“柔姨!”帐外传来尚子溪的声音。
沈元柔收回眸光,起身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掌心的温热随着这样的动作,过度到了裴寂的身上,这像是赐予他某种力量一般。
那颗心很有力量的跳动着,像是只要凑近她,裴寂就能获得这些他不能很好控制的情绪。
在沈元柔行至帐门口之时,听到身后少年唤她:“义母。”
裴寂匆匆朝她走来,而又觉得不妥般,顿住脚步道:
“您……要小心。”
沈元柔对他笑了笑,抬手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脸:“好。”
帐内只有裴寂一人的身影,再度恢复了静谧。
裴寂有些恍惚地将手放在肩头,曾被沈元柔摸过的位置。
那里已经没有她的温度了。
裴寂将手覆在自己的面颊上,过了许久,低低地喟叹了一声。
为何方才没有再同义母多说一会呢,如果再多说一句,她是否会摸得久一些?
其实刚刚他想说的是,早些回来,可是春猎有统一的时间限制,而这样的话从他一个义子口中说出来,又很是不妥,听起来倒像是家中主君嘱咐妻主的。
但他真的很希望义母能早些回来。
裴寂这样想着,掀开帘子迈了出去,就正巧对上了尚风朗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在这?”
“李将军这是什么话,今日春猎,你能来此,我便不行么?”原谦微笑着将眸光转移到沈元柔的身上,“太师大人,别来无恙?”
沈元柔回之微笑:“原大人收获颇丰。”
“是啊,不过沈大人与李将军这是……一同来猎一只獐子?”
原谦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流连,察觉到李代无的厌恶后笑道:“不过这野獐子到底无主,既然二位同僚不动手,原某便却之不恭了。”
“不过原大人,陛下崇尚孝道,你要猎杀这只老獐吗?”
沈元柔面上神色淡然,叫人瞧不出她的情绪。
“太师大人说笑了,猎杀一只獐子而已,如何扯到圣上那里去了。”她策马经过沈元柔,在离得她极近时低低道,“只要能赢过你,何不猎杀呢……”
言毕,箭矢穿透皮肉的声音传来。
那只年老的獐子发出高昂而嘶哑的叫声后,应声倒下。
“原某多谢两位同僚相让。”
李代无的猎犬也唾弃她的虚伪般,朝着原谦与她的狗汪汪狂叫。
若是不知晓她这人的品行,便真要被她骗过去了,只叫人以为原谦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李代无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声:“惺惺作态。”
“好大的火气,”沈元柔的马往林深处走去,“回去了我叫她们给你送些菊花陈皮茶。”
“沈元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说笑,”李代无驾着马追上她,“春猎头筹可有黄金玉石,还有月朝的秘药……”
也不怪官员们趋之若鹜,月朝的秘药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这对常人的吸引实在是大。
“你不是说都是些俗物么,”沈元柔摩挲着长弓,搭上一根羽箭,瞄准了猎物,“怎么突然稀罕起来?”
在她尾音落下时,那只漂亮的鹿中箭倒地。
她养的那只名为娇娇的狗上前,将鹿往后拖。
李代无冷道:“原谦想要,我怎么能叫她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