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的沈医生(85)+番外
“你有信仰吗?”
这件衣服是有夹层的,两块布料中间,夹着友人要传递的消息,而他在付成临身边久了,又做过接线员,恰巧知道那个接头的人有可能出入的场所。
他要赶在付成临回来之前,将信息递出去。
旁人他信不过,也不能再拉旧人下水,他决定顶着暴雨自己出去一趟。
雨中,寻常的伞已经不起作用了,他戴着帽子,弯身闯进雨帘。
镜头下,只剩模糊的影子。
这段戏温川拍了两遍,第一遍道具组布光出了问题,洒水车提供的雨量本来就很大,布光角度不对,摄像机里全是模糊的,沈逸青只好叫停,又来了一遍。
深夜气温不如白天,还是有点冷的,温川浑身湿透,嘴唇发白,喝了热姜水,沈逸青眉头紧皱,脸色看起来比他还差,大家噤若寒蝉。
“夏天热,这点水不要紧。”温川跟他说。
沈逸青:“撑不住跟我说。”
温川点头,站回了起点,他在雨里不能跑,还要经过几个岗哨,跟两三个演员说台词,这次节奏是对的,雨量打光也正好,十五分钟就拍完了。
小池赶紧给温川披上毯子,沈逸青让温川休息会儿,把他的戏份往后延了。
温川换了身干净衣服,靠在躺椅上不声不响,小池不敢吵他,坐在旁边,两场戏间隔了半个多小时,小池注意时间,拍拍温川,提醒他准备上场了。
温川在梦里紧蹙眉头,缓了很久才醒过来,他撑住胀痛的头,揉了揉,问:“该拍哪场了?”
小池说:“25-1。”
他要和一位老戏骨搭戏,夜戏对身体要求高,温川不想让老人家陪自己熬着,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想来能撑过晚上。
等到达拍摄地点,老戏骨已经就位,两人点头打过招呼,各自寻找站位。
房鸥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对年轻人一贯没耐心,没办法,这些年流量当道,看不起他们这些老人家,再加上小鲜肉们演技不行,一条要拍好多遍,还得让众人哄着。
他此前看过温川演得戏,对他观感尚可,只是没料到,他今天刚上工没多久,温川就去休息了,间歇影响到了他的场次。
副导演跟他解释了一下原委,他表示不能理解:“我们当初演戏,哪怕冰雹下雪,也要忍着,演不好就再来,”
“他们这些年轻人,太娇弱了吧?”
副导演一个都得罪不起,闻言赔笑:“说得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哪儿能比得过您当年的体格,您见谅,我们争取后半夜加快进度。”
房鸥懒得再说,斜眼睨了沈逸青一下,摇摇头,心道:导演还是稚嫩,压不住场子,什么都怕。
于是这场开拍时,他就存了几分“教育”的念头。
温川对此一无所知。
顾衔白很谨慎,并没有直接送信,而是以家里人生病为借口,先出门打听消息,结果在回来的路上被抓了,抓他的人有充数交差的意思。
“我听说你是那边的线人?”
顾衔白立刻将付成临搬了出来:“我是付先生的人。”
房鸥饰演的于大,踹了顾衔白一脚:“你是付先生的人?那我就是王母娘娘的人!”
温川明显感觉这一脚是用了力的,他本就头晕,差点没爬起来,他吸了口气,凭借多年职业素养,还是把戏接了下去。
“您若不信,可以叫付先生来。”
他眼眶微红,将男扮女装的语气动作演绎得十分精准,房鸥跟他过了两手,发现温川声台行表基础不错,拍戏也很有节奏感,和其他小鲜肉相比,确实高出一大截。
他教训的心减了几分。
这场戏拍得酣畅淋漓,大雨不停,两人的戏份也连贯,最终拍完一组特写镜头,场务比了个“ok”的姿势。
温川被人从地上搀起来,他又被踢又被打,再加上脸上的妆,看上去特别凄惨,有种凄凉的美感。
房鸥走过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年轻人不错啊。”
怎料温川没站稳,连话都没说出口,脚下一软,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小池被他拽得趔趄,众人惊呼出声。
陈最刚要问怎么回事,就见眼前一道黑影划过。
沈逸青起身很急,外衫飘飞,踩过满地水,溅湿半条裤子,却在温川身前半米停下,小池几人把温川捞起,不少人吓到,叫医务组来帮忙。
沈逸青挡开了围过来的人群,半蹲下身,跟小池说:“别干等着,送他回去休息。”
小池自从接手了温川的工作,还没见过他这样虚弱,一时慌了神,幸好围观人群里还有个沈逸青能做主心骨,小池把温川送上他的背。
“辛苦您了。”
房鸥也很慌,他年纪大了,偶尔拿乔,但不想败坏名声,想起自己方才用力过猛,脸色难看。
沈逸青眼风扫过他,说:“其它人先散了吧,B组导演来接手。”
副导演和场务全跑来维持秩序,剧组应急机制完善,好歹没出乱子。
沈逸青背着温川,身上的人像火炉,圈子脖子上的手发冷,体内却是炎夏,温川的发丝柔软,不太舒服地蹭蹭,划过他的后脖颈。
他难受地哼了声。
沈逸青轻声道:“你在发烧,头疼吗?”
温川稍微恢复意识,回答他:“不疼,晕。”
温川没有力气,直往下滑,沈逸青将他往上垫了垫,背上的人很轻,比实际上镜还要瘦,好像吃两顿肉根本补不回来。
沈逸青有些自责,他身为导演没照顾好自己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