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的夏天(66)

整整一天，程莫都在想着陆迟参加市里预招考试的事，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像是完全失了魂似的。等了一天，都没看到陆迟回来，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陆迟从后门走了进来。

身后传来拉椅子的动静，程莫和周小华齐齐扭过头去看他。

程莫和陆迟对视上了，却只看到了陆迟望过来的一个笑。

看见这个笑，程莫只瞥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眼神，扭头继续写试卷去了，心思却完全不在试卷上。

因为在上晚自习，所以周小华只能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迟哥，你怎么才回来？考得怎么样啊？话说，你为什么要去市里考试啊？你要去市里啊？”

却只听到了陆迟的一个回答：“等车子用了些时间。”

对于其它，却是没有任何回答。

“哦，这样啊。”周小华不再开口，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做题去了。

程莫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和他讲？

很快，晚自习就结束了。他们从被书塞得满满的桌子里掏出了手电筒，无言中到了校门口，很快等来了周晓玉，四个人一起开着灯回去。

路上，都是周小华和周晓玉两个人在说话，偶尔只是陆迟附和一下，程莫半句话都没有说，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回到家，陆迟首先开口：“我去烧水。”

程莫盯着陆迟把热得快放进桶里的背影，开口问：“为什么去市里考试？”

陆迟没有转身，看不到他的神情，却是感觉他似乎顿了一下，手里动作没停，一边插着电，一边说：“我只是去看看。”

除此之外，就没有回答了。

程莫觉得有些好笑，这算什么？这是在敷衍他吗？

不由自主地，程莫有些生气，转身离开了，打开了电视，好一会儿，陆迟也没有进来。

从这天开始，他们俩中间就像是有了隔阂般，虽然做什么还是一起的，但是基本上搭话都很少，也就周小华这个二愣子没有发现了。

就连周晓玉都发现了不对劲，偷偷地拉着程莫，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程莫只是回答，没什么。

本来就离中考的时间很近了，几乎是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而这半个月里，他们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有些事，是有预兆的吧。就像这件事一样，当程莫努力回想这段时间，他发现，原来，陆迟从那天开始，可能就已经决定了吧。

而他，就像一个傻瓜一样。

不过，其实他也已经预料到了吧。

中考很快就来临了。

规模、阵仗比去年的会考还要盛大，还是同样的大巴车。

老师们还在提醒考前不要吃辣的不要吃冰的，却是被学生吐槽，今早上学校食堂做的还是辣椒炒肉，辣得很。

程莫没有理会那些，拿着工具袋到了大巴车的后面一排。

看到熟悉的位置，程莫愣了一瞬。

也就是这愣神的一瞬间，周小华把陆迟给推到了最里侧的位置，然后要拉着程莫，让程莫坐中间。

但是，程莫拒绝了，不由分说就把周小华推到了中间位置，自己则坐在了左边。

这一刻，周小华才发觉这两人好像最近不太对劲，不敢去招惹程莫，看了眼陆迟，也只看到陆迟低垂的眸子。

好像中间隔了一堵墙似的。

坐在他俩中间，周小华有些难受，又不敢招惹他们俩，最后只能自己装睡了。

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但是因为陆迟的不回答，程莫的沉默，所以事情逐渐演变成难以跨越的鸿沟了。

程莫特意不去看右边，没什么睡意，一直盯着左侧窗外的风景。

没有注意到，在周小华睡下后，陆迟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程莫在看风景，而陆迟，在看他。

考场还是在四中，这次的考试，很多人，基本上同一个考场，很难有认识的人。在熟悉了一下考场后，没多久，考试就开始了。

考试完后，吃饭也是在四中吃的，周小华对于在四中吃饭很是新奇，却是发觉程莫和陆迟两人一直都是沉默状态，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这搞得周小华也是心情不太好。

第一天考完之后，大家就坐大巴回去了。

他们也是无言中回了家。

第二天又去学校乘坐大巴去四中考试了。

至此，今天一考完，中考就算是结束了。

期间，就剩下最后一科英语了，看着周小华欢快地去商店买东西的身影，大巴上只剩下了自己和陆迟两个人。

程莫扭头，直视陆迟，开口问：“你要去市里读书吗？”

却是没有听到陆迟的回答。

可是，却是看到一直与他对视着的眼神，程莫总觉得，陆迟的眼神很复杂，好像他的眼神里，有很多看不懂的东西。

没有得到回答，程莫逐渐收回了眼神，侧过头去，心里很乱。

又是没有回答他，这表明了什么？如果不去的话，直接和他说就好了，但没有回答，这是不是表明了，他会去的意思？

呵呵，可笑啊，说好的一起上一中，现在突然变卦了？

所以，以后，只会有自己一个人是吗？

程莫心底很失落，就连考试的时候，也无法抑制住心乱。等考完，他知道，他的英语应该是考砸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

无所谓，有什么关系呢？随它去吧。

考完的第二天，陆迟就去市里了，和程莫说了句：“对不起，我要去市里读书了”，然后就沉默地收拾着他的东西，和周小华、周晓玉告别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