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还是他(131)
“为了彻底解决这些事情,我花了几年才完全掌握住集团,调查出关键证据。”
“等到时机成熟,我跟顾屹为商量假死继承股份,我承认我揣着私心,因为我很着急。”
顾西洲语气轻到怕惊碎了梦:“顾南,大学毕业后你22岁了,要是真的跟顾屹为在一起怎么办?”
“幸好我等来了属于我们的独出时间,可是半年太短了……”
“想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又怕你离开。”说到这,他语气猛地阴鸷起来,“为什么我要跟顾屹为长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顾南吓得呼吸猝停,顾西洲感知到,马上又变回正常的口吻,马上又道歉。
“对不起,我……”
越是在这种刨开阴暗面的时候,越是要给予陪伴和呵护。
顾南将心理医生的嘱咐牢牢记在心底,用手掌安抚地托着顾西洲的下巴,“没事的哥哥,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我会理解你。”
顾西洲似乎无形中松了口气,滚了滚喉结继续倾诉:“那时候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把你一次又一次地关起来,企图掌控你的一言一行,让你信任我、依赖我。”
其实一旦对他人滋生控制欲,最后往往被控制的是自己。
“期盼我们能在一起。”顾西洲微不可闻地说:“期盼你会喜欢我。”
结局事与愿违,平白浪费好几年。
顾南潸然泪下,终于明白顾西洲所作所为的一切动机,也终于明白顾西洲的性格原因。
“想你只对我笑,只喜欢我,我很痛苦,我很害怕。”顾西洲说,“我不想让顾屹为回来,不想让你知道顾屹为没有死。”
“可你很聪明,顾屹为也很聪明。”
“每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都想他死,想对他动手。”
顾南倏地攥住顾西洲的手臂。
顾西洲也很痛苦。
“那时我只顾自己想法,并不知道你夹在当中有多难受。。”
“在这三年我想通了很多事,我学会相信你,我学会尊重你的决定。”
“可我想明白了,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不敢大张旗鼓不敢发寻人启示,怕你听到我的名字跑得更远。”
“怕你过得不好,怕你没钱花,怕你吃苦。”
“我都不敢想.....”
“你从小没有离开过家,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顾西洲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磋磨,磋磨得脱胎换骨。
在肉.体不断新生和精神不断凋零的状态里,开始对自己产生严重的厌弃。
每一天,他的生命和未来都蒙着撕不开的阴翳。
可爱从来都是勇敢者的游戏,是踏遍万水千山也要找到你的希冀。
昏沉光线中,顾南仓皇摸到顾西洲的脸,指尖触到了一片湿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我以后不会再走了,哥哥,我不会再走了。”
“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怎样都可以。”他抹掉顾西洲眼角的水光,“我什么都答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
十几年的压抑,倘若换人来讲,他会讲得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将这一过程渲染得感天动地。
然而顾西洲只是轻描淡写阐述起因经过,不加词藻的陈白。
好像不带重量,也没有丝毫痛苦。
顾南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顾西洲从来都寻求不到帮助。
顾西洲为他兜底,但没人能为顾西洲兜底,没人能为他指引方向,也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生在这样的家庭,大家只教他如何做精英,没人教他如何去爱。
就连顾南在顾家也从未学到这些本领,所以他们两人才会在跌跌撞撞中阴差阳错,互相误会彼此伤害。
“你需要我怎么做,哥哥。”顾南想给顾西洲很多安全感,急急道,“我会陪着你,无论怎样都陪着你。”
顾西洲抓住他的手腕,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艰涩地说,“需要你爱我。”
“你不知道.....”他语不成调,“我看过多少次你和顾屹为离开的背影......”
顾南崩溃大哭,混乱中颤抖着贴上顾西洲的嘴唇:“知道了,我知道了。”
顾西洲双眼紧闭:“每天都在我身边。”
“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顾南哭着重复道,“每一天每一年。”
就算是这样,顾西洲仍十年怕井绳地渴求更为准确的答案,问:“你喜欢顾屹为还是我。”
“是你,一直都是你。”顾南攀着他的肩,“是顾西洲,不是顾屹为。”
“喜欢哥哥,爱哥哥。”
顾西洲这才像灵魂归位、如释重负地喟叹出沉重灼热的气息,“可以为我种花吗?”
生命中所有空缺,他都需要具象化来填补。
他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没有。
顾南狂点头:“种很多,只种你喜欢的吉莉草。”
顾西洲说:“我喜欢凤梨。”
听得懂潜在深意,顾南小声承诺:“以后每年都做凤梨蛋糕。”
顾西洲又说:“不准再把我和顾屹为认错。”
顾南擦干眼泪:“再也不会。”
顾西洲最后说:“我爱你。”
话音刚落地,顾南赤诚地捧住着他的脸。
以目视目,以耳听耳,以心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