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还是他(72)
顾西洲准备了青椰,现在顾西洲又带他出海。
上次在这个游艇甲板上顾南想通了很多关键事情,急于求证啪啦说了很多话,这次将沉默进行到底。
当然,两人也没有像上次接吻也没有游泳。
遮阳伞下,顾西洲戴着墨镜,握着海钓杆坐在船边,顾南坐在一旁躺椅上,漫无目的望着平静的海面。
两人隔着张小圆桌,桌上两杯鸡尾酒里的冰块都化尽了,薄荷叶和柠檬片悉数沉底,液化的水珠沿着杯壁下流,沤起小小一滩透明白水水,又很快在海风中干化。
游艇下方是成片的珊瑚礁,顾西洲钓了很多小石斑,要是换做往常顾南早就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
顾西洲第八次起杆,说:“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顾南这才动了动,起身来到水箱处。
水箱里除了众多小石斑,还有一只橙白相间的尼莫,正鼓动着腮奋力游来游去,似乎回到原本生存的珊瑚掉,又处处碰壁,困顿在这四四方方的水箱里。
顾南明白顾西洲在讨好自己,默默看了会儿说:“哥哥,把哥放了吧。”
顾西洲坐在椅子上的轮廓那么坚硬,就像一尊精美的大理石雕像,屹然不动。
只是瞥过来的眼神那么冷漠,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看了一眼便转回脸继续给鱼钩挂饵料。
是懒得开口拒绝的态度,顾南也明白,只好重新坐回去。
两人一直待到黄昏,小岛来到最美的时分。
天空被落日全部染红,风也温柔。
顾西洲很久之前就没海钓了,只是到了晚饭时间,他收回视线起身问:“继续待着这里?”
顾南摇头。
状态又回到了“顾屹为”刚死时,能用肢体表达就尽量不说话。
太压抑了。
到此时顾西洲仍没说什么,也没有愤怒。
接着两人回到度假屋中,又是沉默地吃着晚饭。
今晚是海钓的石斑鱼宴,红烧、清汤、油炸、刺身。
吃了几口,顾南说:“哥哥,我以后不会跟哥见面的,一次也不会见。”
顾西洲突然发作,哐当一声将筷子搁在筷托上。
两人都压抑了一整天,那条紧绷的弦已经极限载荷。
“既然不会见他,他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南直视着顾西洲,不卑不亢地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顾西洲慢条斯理地正正袖口:“你可以选择报警。”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顾南不避开顾西洲冷冷的视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们两个不应该牵扯到哥。”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他,因为他曾经冒认了你,他这种行为也是错的,可是我们已经把误会解开了。”
“你是我哥哥,他也是我哥哥,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
“我不能因为跟你在一起就对他视而不见,他也不应该被你关起来。”
顾西洲眼神阴鸷:“你不会见他,你觉得他会不会见你?为了他你要搬离檀山,你认为他不会找你?”
“现在说得冠冕堂皇,他说他不舒服你会不会去探望?他不高兴你会不会去陪他?”
“你能十年如一日这么坚定?”
“那你要我怎么做?!就算见面会怎么样?!”顾南也火了,胸膛剧烈起伏着,“难道我们在一起,我还不能向你证明吗?”
“顾南,你别太天真。”顾西洲反问,“顾屹为最会什么,你不清楚?”
顾南肯定不清楚,因为他从小就侵染在顾屹为营造的环境中。
就像在空气没被人发现之前,没人知道是空气里有空气。
而温柔和示弱就好比空气,是有一种比时间更锋利、比岁月更深入人心的东西。
顾西洲学不来也不屑,顾屹为倒是玩得很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让你放了他。”顾南说。
“从你知道他活着的消息开始,你对我有过好脸色吗?”顾西洲直白明了地说,“不可能放他出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顾南有一种想摔碗筷的冲动,硬生生忍住了:“难道你要把他关一辈子?”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怎么会关一辈子?”顾西洲眼睛里弥漫着凉凉的讥笑,“换了心脏他也活不了一辈子。”
嘭地一声巨响——顾南摔翻了自己的碗筷,碎裂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那我去别的城市生活行不行?”带着最后期待和希冀,“你说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西洲一口拒绝:“不行。”
顾南一字一句:“你是个疯子。”怒气冲冲起身回房间,嘭地摔关上门,应声响起一道清脆的反锁动静。
这是他一次这么愤怒,以一种绝决的方式反驳顾西洲。
顾西洲并没有去追,在这个档口自再谈论这件事只会火上浇油。
当晚他们分开睡觉。
到了早上,顾南并没有从房间出去,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的顾西洲径直用钥匙开了房门。
顾南枯坐了整夜。
没有换的衣服和眼睑下淡淡乌青就是证明。
清晨的微风让白纱窗帘微动,浅淡的日光缕缕射.进床边。
顾西洲带着愠怒:“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