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还是他(98)
做好这一切他躺上床,阖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
疲惫身躯并不适合上路寻人,只是怎么睡得着?
夜晚的佛罗伦萨只有9°,顾南有没有穿外套?有没有按时吃饭?住在哪里?住的环境如何?有没有吹冷风?会不会碰上坏人?
越想,喉头越沉重。
少顷,顾西洲学着往日顾南那样,将脸慢慢埋进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
头部两侧都被柔软的枕头所包裹,鼻尖恰好顶着枕角悬空,可以吸到新鲜空气。
就算睁眼视野也被隔挡,现在他才理解顾南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样的确很“安全。”
他伸手摸向大床空空的另一侧,企图做梦般触碰到什么,然而从指尖传递回来的只有一片冰冷。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整晚,直到天空变得铅灰,只休息了三小时的他起床。
有条不紊地穿衣,收拾东西下楼,前往机场。
意大利已经没有顾南了,所以顾西洲选择先乘坐飞机到意大利北麓边境,从最近的奥地利边境找起。
很多偏远地区没有火车没有机场,开车是最好的选择,只为不错过。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GK董事长,也不是申市巨擘,权势地位,名利金钱的标签通通消失不见。
在这里他只是寻人旅客,叫做顾西洲。
他独自开着车,踏上未知的前路。
过了边境,他抵达奥地利第一个小镇,拿着手机挨家挨户地问。
奥地利的人基本说德语,他在提前学了很多精准描述顾南身高、外貌的词汇。
找完小镇将近花一天时间。
这里没人见过顾南,见到他的照片都摇头。
顾西洲简单吃完东西没做停留继续上路,路况不熟夜车开得很艰难,待到眼睛受不了长期昏暗的光线他才停车在路边勉强休息一会儿。
落满枯叶的乡间道路上,前后尽是一片黢黑。
车灯光柱只照亮车头小小一隅,空气中细小尘埃在光柱里翻涌。
这里静得譬如无人之境。
因为长时间开车双腿微微充血,顾西洲下车活动来回走了几步。
往常来说,香烟对他只是应酬交际的工具,现在他主动点燃这支工具提神,将焦油和潮湿的空气一起吸进肺里。
接连抽了两三支他重新上车,将黑咖啡一饮到底踩下油门继续前行。
山路蜿蜒,车灯光柱穿梭其间若隐若现。
天明时分到了人口密集的城市,在城市将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每找过一个街区,顾西洲就用红笔在地图上划掉这个位置。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周、两周、三周、四周......
整座城市找完,他一无所获。
距离顾南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月,特意布控的花卉园艺活动都进入了宣传阶段,可还是没有顾南任何消息,也没有顾南出入边境的记录。
他仍在这27个国家申根国范围内,但却无法得知他的具体位置。
顾西洲害怕已经找过的地方,顾南刚刚踏足。
顾西洲害怕还没找过的地方,顾南早已离开。
如果有分身,或者别的什么超人本领,或者祈求当时他走的时候带上手机,就可以凭借GPS定位系统找到。
顾西洲天天这样梦到,结果醒来发现才入睡几分钟,闭眼想续上梦境,偏偏顾南再也不肯出现。
这样宵衣旰食地寻找,顾西洲很快消瘦下来。
又庆幸,倘若顾南看到他应该不会特意跑掉,因为现在他的身型跟顾屹为已相差无几。
在衣物选择上,顾西洲也尽量朝顾屹为靠。
万一某天在街头偶遇。
如果他是顾屹为,顾南会不会心疼顾屹为主动上前?
这个幻想没有答案,但顾西洲可以肯定的是,顾南见到自己肯定不会主动上前。
时间一晃到了6月初。
天气渐渐炎热,高强度的日光会麻痹人的眼睛。
手机搁在中控突然响了,容朗发来一条即时信息。
“这是他们发来的照片,顾总您看是不是小南。”
一闪而过的字眼让顾西洲来不及停车就去拿手机,只是0.000秒的毫厘,车子陡然在路上滑出一条S曲线,直接失控撞上路边大树。
所幸车技过人上天保佑,车子并未冲出高崖。
顾西洲倒车到安全位置,仔细辨认照片。
仅一眼就可以确定这不是顾南,这个人身型轮廓虽然跟顾南很像,但侧脸突出的鼻尖没有那么翘。
不过他还是飞了趟法国,亲自找到这个人,亲眼确认这人不是顾南。
这只是失望的第一次,彼时的顾西洲还不知道未来他将面临绝望无数次。
之后他再次返回奥地利,沿着离开的地点继续寻找。
冷静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毫无头绪地找,而是要制定精密周详的计划。
如果再发生之前那样的车祸,他没有第二条命去寻找顾南。
所以他花了20分钟规划出每日行程安排表。
早上6点起床,凌晨12点休息。
其实对于小镇来说6点算很早,外国人并不像国人那样有着早8上班时间,不过早起有机会接触更多不同社会群体。
例如早上的清洁工,他们对城市和附近居民更加熟悉。
例如夜间活动的人士,他们对新面孔有着超出常人的嗅觉。
成年人每天保持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足够维持正常生理活动,不过顾西洲总是超过凌晨12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