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许同人)赴死之地(118)+番外
袁朗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只能从稍显急促的呼吸感知到他依旧清醒,且痛苦。
在B区被击晕后,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走在茫茫黑暗,怎么也找不到光亮。直到剧痛勒令他醒过来,是医务室熟悉的天花板。排异反应还在持续发作,疼痛像一波又一波潮水,当他浮上水面将将得以喘气时又把他一把按进海水中,不得安宁。
斯基听到动静惊讶地转过身,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袁朗醒过来,而是去检查绑住他四肢的绳索,随即给他注射了一剂止疼针。
缓过那阵疼痛,汗浸湿了袁朗全身,但他不在乎,他有更迫切需要确认的情况。
“汇报任务情况。”
斯基垂下眼,他瞥了一眼一旁柜子上的两瓶药,一瓶强效镇静剂,一瓶普通止疼剂。
“任务完成,B区那伙恐怖分子已经联合政府军剿灭,有平民受伤但伤势不严重……大队派人过来了,能源矿已经被接管,没让别人发现。”
袁朗静静听着,默不作声,在斯基汇报结束三分钟后,微侧过头,眼眸沉如黑夜。
“许三多呢?”
斯基心脏一紧,他挪动步子靠近药剂,把强效镇静剂握在手里后才敢开口:“他……掉进排水渠后,炸弹爆炸,下落不明。”
被废掉左手臂后,袁朗原本以为不会有比这更痛苦的感觉。可如今,他觉得有把刀扎进心脏,只要还在呼吸,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会有鲜血迸出,生命随着时间流逝。
只需要四个字——下落不明。
机械手臂霎时如被烈火炙烤般滚烫,更剧烈的疼痛将袁朗包裹,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甚明晰,只记得疼,他好像在喊,在挣扎,连针扎进身体的细微疼痛都感受不到,世界天旋地转。
最后归于平静。
斯基擦掉额头的汗,骂道:“死老A,耐药性这么高。”然后他看着如同死去一般安静的袁朗,和他手腕上因挣扎而流血的伤口,看了很久。
门外地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斯基出来的动静让他恍惚之中抬起眼:“队长……”
“注射过镇静剂,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眼眶,地雷哭得浑身颤抖,放声大哭。他就这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剧烈的挣扎,绝望的嘶吼,可他甚至没有勇气进去面对袁朗。如果没有在外面耽搁,许三多也许就不会丢。
他把他们的许三多弄丢了。
此后几天,阿瓦兰茨中队的搜救工作没有任何进展,顺着排水渠往后连接C区的河,再远些,就是江,然后是海,茫茫无涯。
在听说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吴哲就用通讯器定位,然而可能是由于损坏,定位地图上空无一物。接着,他整夜不睡调出整个阿瓦兰茨地区的下水道图,一遍一遍根据爆炸威力和现场情况排演,可还是找不到人。
时间流逝,绝望越聚越多,死死压在所有人头上。
偏偏这时,霍尔集团开始发难,他们声称阿瓦兰茨地区有人藏匿违禁气体,要求政府军彻查,政府军堂而皇之掀翻整个B区。
现在是第四天,临近96小时。
袁朗睁开眼,眼神清明:“齐桓,谢谢。”他是在谢谢齐桓当时果断将他击晕,没让他做出损害中队利益的事情。
齐桓闭上眼,艰涩地拒绝:“队长,你别这样,杀了我吧。”
“我杀你干嘛,你没做错,不如说你做得很对。”袁朗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但是这段时间大量注射进身体的镇静剂使他异常疲惫,连牵动嘴角都难做到。
“救出来的那个政府军呢?”
“还在昏迷,但斯基说命保住了。”
“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袁朗:“从现在开始,减少搜救人员,我们还有其他任务。”
很符合他中队长的形象,是袁朗在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冷静决定,他们没办法再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搜救一个下落不明的人。
齐桓怔怔地,敬了个礼:“是。”
他无法指责袁朗冷血,只因他是整个阿瓦兰茨中队的中队长,他也知道,做出这个决定谁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齐桓现在甚至想去拜拜神,如果可以,大发慈悲让许三多回来。可惜他是无神论者,连把希望放到虚无缥缈的信仰上都做不到。
夜里,袁朗被允许能从医务室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他打了个报告,要见铁路。
铁路见到投影里袁朗的样子,长长地叹气:“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袁朗摸摸自己下巴的胡茬,一时无话。他现在因为失眠的折磨憔悴不堪,身上不知有多少针眼,又缠上好几处绷带,看上去确实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还好,小混蛋没看见。
“大队长,我请求……”
袁朗才开头就被铁路打断:“你少废话!我已经派了一队专业搜救人员过来,随你差遣。直到找到许三多为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我也有要求,你尽快恢复好,霍尔那帮家伙盯得紧,不要让他们抓住你阿瓦兰茨的把柄。”
袁朗嘴唇开了又合,最后举起右手,无声地敬礼。
铁路看到他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纱布和青紫伤痕,免不了又是一声长叹。随后挂掉电话。房间内唯一的声音消失,静得让人心慌。
袁朗坐在椅子上,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安静、寂寥。
许三多因他走上这条路,是他没有保护好他,才导致今日种种。
可他现在甚至不能悲伤,剧烈的情绪起伏会让他的排异反应越发严重,所以他只能冷静,像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