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驯养指南(116)
“冤枉,冤枉。”他笑得肩膀都在抖,手又去寻摸她的脚。
若不是叫那燕时瑾气着了,他怎么会忍不住,在这儿就将人办了?毕竟这是书院,端正肃穆之地,行这种事,也着实不齿。
“我今日是实在被气着了,还不是你激的我?”他竟来反咬一口。
范灵乐更是不干了,扯着脖子喊冤:“又不是我招惹的他,是他巴巴的非要贴过来,那我还嫌他烦,我还觉着倒霉呢!”
佟暄眼眸一沉,想起那个狗皮膏药似的燕时瑾,心里就气闷。
不行,这个狗东西,不能让他再在书院待下去了。
他自知今日着实过分了,一门心思哄人,想要把来她的脚,替她穿鞋,却又是被她躲开。
“不用你,我自己来!”她赌气撒娇,玉足悬在榻边,人抖开衣服开始穿。
谁知佟暄竟张开手,一下将她脚捧在掌心,低头吻上她的趾尖。
范灵乐一个觳觫,麻麻的细流从脚趾尖直达天灵盖。
从这个视角可以看到他的头顶,廉价的桃木簪子插在他的发间,往左攲斜,微微凌乱。他为她低头俯首,套上那只磨出了毛边的绣花鞋。
他抬首,略微蹙眉,“你这鞋都穿得这么旧了?改日给你换一双去。”
“嗯。”
心底一股暖流滑过,她羞赧点头。
他们原是贫民夫妻,可只要互相依偎,便叫她觉得满足,更胜却人间无数富贵。
午休过后,又是一下午的课。
范灵乐中午没歇息好,坐在座位上,昏昏沉沉地就这么混过去了。
方恺也变得奇怪,总是动不动便去瞄佟暄,好像他脸上长了什么疙瘩似的。
“康之,怎么了?”
课余休息,范灵乐正趴在桌上眯觉,佟暄受不了方恺不时飘来的打量,转头朝他发问。
方恺的位置就在他斜后方,两人中间不过隔了条过道。
“子言,你今日晌午去哪儿了?”他忍不住发问,“斋舍不见人,也不在学堂。”
佟暄还未张嘴,趴在桌上的范灵乐迷迷糊糊听此一言,吓得立马坐直身子,正对上两个男人神色各异的眼神。
什么都不消说了,方恺看着佟暄,意味深长。
范灵乐脸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忙支吾道:“我……我睡饱了,忽然想起来,还有几个字没练……”
她胡乱拿起笔,在纸上不知在比比划划什么,划拉了好几下,才发现笔尖没有沾墨,又囧着一张小脸儿,怯怯地去蘸砚台里的墨水。
两个男人:“……”
方恺憋住笑,只是不敢出声,怕叫范灵乐听了去,姑娘更是尴尬不自在。
佟暄心底无奈叹气,这位姑奶奶,脸上心里是一点事儿也藏不住。这样没城府,日后她进了宫,可要怎么办?
哎,无法,只能是自己,多回护一点了。
这个下午,佟暄到底安生了不少。
就为那个燕时瑾,这人也却是有趣,午觉睡过了头,大半节课都过去了,才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夫子又是气得拿戒尺直敲桌,干脆地把他赶出了学堂,在外头的烈阳下站了一下午。
待到夫子下了课,往外头张眼一瞧,好嘛!哪里还有个人影子?那燕时瑾,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孽障!真是孽障!
袁夫子叫人把燕时瑾拎回来,寻了半晌,却发现,他原来正在书院旁的林子里,用金丸弓弹打鸟玩儿哩。
夫子气得胡子乱飞,在学堂里对着燕时瑾拍桌大吼:“我教书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学生!”
燕时瑾撇撇嘴,没说什么,只是一身懒散地站在那儿,明明站没个站相,可偏有几分气质风流。
他听老头子训人听得无聊了,眼睛寻到人群中那朵鲜妍的娇花,她粉脸如瓷,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热闹地旁观他挨训,一群灰色无趣的腐儒中,她简直鲜亮得眨眼。
趁夫子叉腰转身之际,他眨眨眼,朝她丢去一个笑。
范灵乐气鼓着脸,偏过头不去看他。
这个人好烦哦!真的好烦!
燕时瑾忽然咂摸出被拎到学堂前训话的趣味来,可以直直看到她的正脸,观察她一颦一笑。她一笑,世界都亮了,可她一蹙眉,就叫人心里发痒发紧,更想将她揽到怀里,狠狠安慰(欺负)。
这样一个活宝贝,竟是被那个穷酸书生捡去了,嘁。
又对上她夫君那吃人的眼神,燕时瑾没去理会,不屑,自顾自地追逐着托腮望窗的小姑娘。
佟暄快要呕血,那个燕时瑾简直可堪放肆,光是他追着乐乐的眼神,就叫他受不住、忍不了,恨不能一口哨将白水召来,就地剜了他那双狗眼!
第50章 修罗场面
煎熬了一天,终于下学了。
范灵乐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书包,像只即将出笼归巢的小鸟,焦急地抖着翅膀,掩饰不住地欢快。
“乐乐,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我去寻夫子说个事,马上就回。”
佟暄嘱咐她一句,范灵乐应一声好,也不知他什么事,就见他背影急匆匆,朝着后院去了。
她把书包又放下,人坐了会儿,挨不住,左右无聊着,便起身跑到书院旁的树林里,蹲下身,开始寻摸大小合适的石头。
树林里不似河边,有光滑又妥帖的鹅卵石,她翻翻找找了好久,终于寻着几个大小接近的石头,放在手心里。
她把石头放衣服上擦了擦,又吹口气,这才揣上它们,坐在学堂前的台阶上,石子儿朝地上一撒,开始一个人玩起了丢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