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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驯养指南(123)

作者: 五色羽 阅读记录

呵,他低头,嘴角轻扯。

没来由的,心竟是撕扯的疼,揪得他呼吸都困难。

他倒到床榻上,半截长腿还悬在床边,胳膊遮住眼,将自己陷于无声的黑暗中。

如果有一点后悔,那便是,自己不计后果的冲动,似乎将乐乐推得更远了。

是恐惧。他像沉入深海,连浮木都触不到,张嘴呼叫,只有更猛烈的海水灌入口中。

要溺毙的人,喘不上来气。

“吱”,门开了,这熟悉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她。

但他没有动作,不敢动作。

又是一阵轻微响动,托盘嗑在了木桌上,一阵窸窸窣窣后,指骨忽然触上一点冰凉,药膏在伤口处缓缓涂抹,抚平那火辣的疼痛。

长睫微动,他放下手臂,撑起身,却见她正垂着头,专注地给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上药。

她从来没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心中分明也还存着气,可一想起他这样会有多疼,自己心也跟着发紧了起来。

她就是看不得他受罪,好像无论他做了多糟糕的事,只要他把软肋一出示,就能叫她没原则地偏向他。

药抹均匀了,她细心地一层层缠好,再剪下纱布。

“晚上洗澡当心了,别沾着水。”她轻声叮嘱,声音还有嗡嗡的鼻音。

他刚想回应,却见她侧头,把剪子放桌上,脸往左边一偏,露出右耳垂下的朱砂痣,小小一粒,如水滴,乖巧地躲藏好,却又暗自张扬。

这是他的隐秘处。

每次他从后面看时,都会痴迷地盯着那处暗红小痣,被香汗洗刷得清亮,随着她的轻哼瑟瑟抖着、微微颤着,好似觉着自己不会被人发现,便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得意地抖动。于无声处,诉说着勾引。

每当此时,他都会忍不住倾身,将那粒乖张的小痣含在嘴里。

对,就像燕时瑾说的那样,把它含在嘴里。

他以为,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晓、拥有。可当燕时瑾居然也找到了这方隐蔽处,肖想着跟他一样的肖想,那种嫉妒的狂潮将他吞噬,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让他死。

范灵乐把剪子放好,理了理衣裙,正要从床榻上下去,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面朝下按倒在床榻上。

“你做什么?!”她气怒,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疯,可那无力的扭动挣扎,猫儿般绵软徒劳。

滚烫的躯体附到背上来,右耳垂被濡湿沾染,随后,含在嘴里。

“佟暄……”她声音颤抖,身子也在颤抖,轻哼着求他放过。

两个人自吵架以来,许久都没有过身体触碰了,此时陡然一亲近,叫范灵乐霎时瘫软,眼泛泪花,潮意在皮肤上蔓延开来。

门是轻掩着,没锁,风一卷,便能刮开。

“佟暄,别在这儿……”她语带哭腔。看不见他此刻的脸,更觉心慌意乱。

他的愤怒来得无声息,却又似暴风般席卷。

眼泪溢出,不知是痛快,还是歉疚。

门被风刮开,又砰地关上,弹了几下,虚掩着,露出屋外的一丝天光,泄了屋内的一室春光。

书院今日午间出了件大事,大家心都躁动着,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学堂里窸窸窣窣,全是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声。

范灵乐躲在书斋,不愿出门,心里焦急地等待着燕时瑾生死的消息。

袁弘佐十分气怒,将佟暄召来了书房。

“殿下,今日之事,实在莽撞了!”

尽管知对方身份尊贵,可他竟是没忍住,语气恨铁不成钢。

“夫子教训得是。”他只是垂头,认下错误。

哎!他重重叹气,“臣不是教训您,实在是要提醒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君主立身,’克制‘为要。将来,您是一国之主,万事要做周全计。有自己的脾气,要克制,万不能叫人看出性情端倪;有自己的私欲,要克制,不能任人唯亲,也不能独宠一女。”

“君王之道,制衡为上。对前朝事如此,后宫事,亦如此。”

他句只字未提,可佟暄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已然是把范灵乐,当做未来“祸国妖妃”的重要候选人了。

夫子也是在敲打他,心性还需磨炼。

“学生明白,多谢夫子提点。”

袁弘佐见他这副平静样,也是丧气。这位太子殿下,平常万事沉得住气,可一碰到范灵乐的事,就常常自乱阵脚。

到底还年轻,道行尚浅。

知道自己多言无益,罢了罢了,他行礼,送他走了。

只是太子是甩甩袖子走人了,这书院的乱摊子,还得他来收拾。

挨到快散学,范灵乐终于收到了山下的消息:燕时瑾生命无恙,只是面部多处骨折,需在家静心调养。

范灵乐舒了口气,袁弘佐依旧愁眉苦脸。

这下可好,怎么跟燕父这位金主交代呦?

难不成跟他说:您儿子胆大包天,竟敢同太子爷抢女人,被太子揍了一顿,这个哑巴亏您就吃了吧,不是能招惹得起的人。

若是真能把佟暄的身份直接亮出来,事情倒好解决了,可这是万万行不通的。这不是赔钱不赔钱的事儿,燕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讨要的,就是一个说法。

我一个生龙活虎的儿子送到你书院来,结果在这样一个本应书香清静之地被打得半死不活,这口气能咽下?是拿钱就能解决的吗?

燕时瑾被打的第二日,燕父直接领着一帮人上山,来书院拍桌子、敲椅子,要袁弘佐将佟暄逐出书院,把学堂闹得个鸡犬不宁,学子们一整天都没能好好上课,个个的缩在角落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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