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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驯养指南(75)

作者: 五色羽 阅读记录

谁知他一路就光顾着和范灵乐说话,个子又短小,那布从手臂缝里溜出去了也不知。待得佟雪发现过来,却见一大截布早在地上拖了许久,沾满了泥巴。

佟雪气急,跳起就要去抽他屁股,碍于手里堆着布,不好施展。范灵乐立刻笑盈盈给她接过,佟雪袖子一卷,夺过那匹被他弄脏的布,兜头就抽。

佟岳被姐姐抽得像只不倒翁,左摇右摆,东倒西歪,毫无招架之力。

范灵乐在一旁,笑得肚子痛,手里的布都快要抱不住了。

佟雪在父母面前向来是个软性子,一个“不”字也不敢说,一个屁也不敢放,可她就敢对着她这个弟弟使横。无法,就因为佟岳实在是太调皮,连佟母都觉得他欠收拾。

最后几个人鸡飞狗跳、吵吵闹闹地,竟也将那匹布全都卖完了。

从集市上散后,天都已经擦黑。

三个人一合计,最后还是买了根糖芦葫,一人两颗,慢慢舔舐,细细品尝,谁也不舍得先吃光。

平摊过后,还剩一颗。六只眼睛圆鼓鼓,盯着那颗裹着糖衣的山楂。

范灵乐觉得,还是给最小的孩儿吃,谁知佟家姐弟这时倒是默契,纷纷表示要让给新嫂嫂。

范灵乐不好意思,可小佟岳踮着脚,执着地举着串儿,将那颗仅剩的山楂怼到范灵乐……的下巴边。

她实在地笑了,弯腰俯身,将那颗山楂咬到嘴里。

牙齿一用力,外层的冰凌碎裂,酸与甜一起迸发进嘴里。

正如这生活的滋味,酸酸甜甜。酸的,是因为想他,甜的……也是因为想他呀。

佟暄去书院闭关静修,去了十日有余,竟是真舍得一日都未曾回来过。

范灵乐一开始生气,后来又成了赌气。哼,你不来,我也不去。家里热热闹闹有人陪着,挺好的。

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孤零零躺在床上,她竟有了点辗转难眠的意味。

她只偎着他睡过两晚,这就贪恋上了。他胸膛太暖、太烫,有时候手臂一曲,将她卷进怀里,就像小船靠进了港湾,这感觉,说不出的安心。

她就是喜欢,哪怕和他并肩躺着,什么也不做,她也喜欢。

可那人就不一定了,有了孔夫子,忘了小娘子,哼!

她没发现,自己这心态已然起了变化。

过去,她是个大心脏的,面对着佟暄十几年如一日的臭脸,从来不往心上放,权当看不见似的,持之以恒地追着他跑。

可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夫妻,一起做过这世上最亲密的事,她开始想要的更多了。想要他热烈的回应,想要他一整颗心。

广元府,宣王宅邸。

看门的小厮迎进来一个俊秀少年,少年人虽气质贵雅,可那一身风尘仆仆,破旧的学子服被汗水打湿,脚上的布鞋也已洗得掉色,寒酸又狼狈。若不是王爷之前打过招呼,他怎么也不敢放这种人进府里来。

佟暄和家人称说要去书院闭关一段时日,可他并未急着上山,而是立即赶来宣王府。

他连个马车也不舍得租,雇了辆驴车,慢悠悠行进。倒是也不荒废,来的路上,他便坐在车板上,手肘搭着膝盖,举一本书静静观览。

那赶驴的车夫平生没见过这样的人物,总忍不住转头去瞧,却见他八风不动,岿然坐定,万事万物都不能侵扰。

车夫开道玩笑,说他就活似樽玉观音。

驴车走得慢,中道在溪平县歇了一晚,第二日继续赶路,这才到了宣王府。

宣王早等得不耐烦了,这小子,接连耽搁了这么多日,他也知道还有自己这么个三叔呢!

宣王攒了一肚子气,牛气冲冲走过来,却在见到少年的那一瞬,还是愣了。

少年人满身尘土,寒酸破旧,只有那脊背,挺拔如雪松;那双眸子,清亮如溪水。

心一下酸痛了。

再一听他赶路的曲折,竟是连马车都舍不得雇,客栈也只敢住那最下等的,不由更是没了气,只余心疼。

哎,瞧瞧,有哪个皇子,活得像他这般模样嘛?!落魄颠沛,节衣缩食,那下意识地俭省,简直就活脱脱一个贫民了!

宣王没别的说了,一挥手,就是叫管家去账上支银子。

“多谢三叔好意,侄儿心领了。”

这钱他不能收,拿回去也没处使,倒叫家人疑心,他哪里弄这么多钱来?

宣王瞧他那倔样,不想跟他犟,摆摆手,又叫管家下去了。

屏退了其他人,他这才敢开口呵斥,“煊儿,你究竟怎么回事?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说要娶崔家女的呢?现在……怎么又从民间弄了个娘子回来?”

“三叔,这件事,确实是我莽撞了。”他虚心承认错误。

“你呀……知道就好。”

“那崔知月,可是崔氏的嫡女,从小被人千疼万宠地长大,明珠中的明珠。你若以后还想娶她,就算是将现在这个纳为外室,都不成!那简直就是打崔家的脸嘛!”

临汾崔氏百年世家,名望甚高。他们李家还未称帝时,崔家就已历经两代王朝而不倒,最鼎盛之时,皇族甚至都以能和崔氏联姻为荣。

尽管势力不如当年,可崔家门楣不倒,依旧是本朝最大的望族。

要娶他崔氏的嫡女,即使是太子,也不能在成婚前先纳了其他女子。

“这事儿,同你父母说了没?”

见他恍惚了,他立刻强调,“宫里那对!”

佟暄点头,“已经在大婚前去了一封信,估摸着……也快送到了吧?”

他也不知道,皇帝皇后见着这封信,要不要管他,想不想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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