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倒也不算多陌生。
付聿礼走到他对面坐下。
尾随着的服务员问他需要点什么。
付聿礼说:“冰美式,谢谢。”
等人走远,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对面。
男人交叠着双腿,胳膊漫不经心的搭在沙发扶手上,乌黑的头发全部梳往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边框眼镜,姣好的容貌因着这份遮掩显出几分柔软。
“看见我,你好像并不意外。”安博言要笑不笑的说了句。
付聿礼跟旁人没有什么恩怨,见面就表现出不善的只有安博言,确实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安先生,你想做什么?”
安博言:“你难道会猜不出来吗?”
矛盾点无非就是安愉,影视剧也好,现实生活中也罢,一般干棒打鸳鸯这事的都是某方父母,倒是第一次见继兄来揽这瓷器活的。
付聿礼不愿跟安博言闹太僵,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可能我现在做的还有所欠缺,但是对安愉......”
“你不用告诉我你用情多深,这不是我想听的。”安博言轻描淡写的打断他,“我只有一个诉求,就是分手,并且离她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
付聿礼皱了皱眉,“你不觉得你太武断了?我知道自己不够出色,难以与她匹配,但是人都会成长,我需要时间。退一步说哪怕你另外为她择偶,又凭什么保证一定是良人呢?”
“不会出现第二个你,我怎么可能为她择偶呢!”
付聿礼一愣,疑惑的与他对视,那双隔着镜片的漂亮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让他有些无法理解的神色。
数息后付聿礼脸色突变,“你......”
安博言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腕骨,一点都没有被他看穿的狼狈,甚至还笑了笑说:“不要这么意外,都知道她是我妹妹,也都知道我们没血缘。”
既然是没血缘,他对安愉哪怕有非分之想又有什么大不了,以后结婚生子连户口都不用重新迁,多省事的一件事。
安博言站起身,不准备再给他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只利落的丢下一句,“安愉不是你该碰的人,我不是每天耐心都这么好,付先生回去好好斟酌斟酌,你父亲若是得知你母亲在数公里外的尼姑庵躲着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出来时还好好的天,这会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
咖啡店的门关了又开,服务员迎接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人在柜台点单要求打包,也不往别的地方坐,直接站在那头等。
在里面一点的位置还有位年轻女士在办公,电脑屏的冷光落在她肃然的脸上。
付聿礼独自坐了很久,低头给安愉发消息,问她这会在做什么。
青瓷汉服展恰好是今天结束,安愉在展馆内收拾,需要尽快恢复原样。
付聿礼没多问,直接开车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快差不多,付浅最先看见他,高兴的跑过来叫了声哥,“你怎么来啦?安姐说你最近很忙,要我不要打扰你。”
虽然往日付浅找他的次数也不多。
“今天不忙。”付聿礼看了眼她手上脏兮兮的手套,“工作累吗?”
“还行,累并快乐着嘛,挺好的。”
安愉这时也走过来,询问的看着他。
付聿礼说:“想着过来给你帮忙,现在看样子好像不需要了。”
付浅已经跑走干活去了。
安愉笑了笑,“搞了好几天了,今天确实差不多了。”
她是比较恬静的长相,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
付聿礼帮她把一根头发勾到耳后,“你上次说十来岁的时候就进了安家是不是?”
“嗯。”安愉点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付聿礼叹息着将人搂进怀里。
周边还有工人和员工,安愉有些尴尬,但是付聿礼难得的主动亲近让她不忍心拒绝,闭眼靠在他怀里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
付聿礼便更紧的搂住她。
在那个家里住了这么久,安愉自己知不知道被安博言惦记着?想到医院电梯口的偶然遇见,安愉当时略有逃避的模样,可能心里也知道。
过去她只有一个人,现在有了他,自然不可能再放她独自面对。
他不可能跟安愉分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隔了一天,付聿礼特意上了一次山,距离前一次过来已经过了大半年。
尼姑庵仍旧是那时远离世俗清幽宁静的模样。
门开着,并没有香客。
一位师太坐在太阳底下摘芹菜。
付聿礼过去问了下玄静师傅的去处。
对方指了个方位,“应该在那边厢房休息,你可以去问问。”
“谢谢。”
绿意深深,斑驳的光影落在台阶上,付聿礼一步一步上前,转弯又一步步下落,随后到了西北角。
那里拉了一根绳子,有人在吃力的晾晒棉被。
付聿礼过去给她搭了手,对方扭头看过来,脸上有明显的诧异。
“找你有点事。”付聿礼朝后退了步,“这会有没有时间?”
玄静还没回过神,怔愣着点头,“好,稍微等我一下。”
她拍了拍被子,又俯身捡起地上的两个脸盆跑进屋里,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
“去那边走走吧,山上空气好。”她笑着提议。
玄静俗家名字叫罗敏娟,没什么文化,到了一定年纪被家里安排着相亲结婚,只是婚后生活并不美满,付国林虽说按时上下工,也会准点给她生活费,却偏偏喜欢酗酒,酒后情绪失控就会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