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夏(140)
市里的图书馆过年期间正常开放,就是人比较少。
两人时隔六年再走进去,发现里面的格局丝毫没变,就连当初一块背书的沙发小桌都还是老位置,只不过当年的新沙发现在已经褪色半旧,有的甚至破了小洞。
经过的时候,赵西延是想坐在上面怀怀旧,他还挺怀念他和方夏一块在这学习的日子,但担心方夏在沙发上睡着,牵上她的手,拉住她往沙发那块拐的身子。
方夏回头。
赵西延指了下都是实木桌椅的自习区,说:“我去那做题,你要是找着想看的书了,过去找我。”
方夏眨了下眼,奇怪他怎么想去坐硬板凳了,但也只想了一秒,点头,“好。”
赵西延松开她的手,看着她上旋转楼梯去二楼找书,自己去自习区,自习区的人比大厅多一些,他经过时扫了一眼大家的书,基本都是考公的,偶尔夹杂学专业书的。
瞅见最里头角落处的那张桌子没人,今天阳光好,整个区域哪里都是阳光,明亮亮地照着每一个学习人的书本,就那张躲在阴影里,赵西延心里一喜,正准备过去,身后刮过一股风,一男生快步越过他,直直地朝最后一张桌子走去。
赵西延神色微变,大跨步上前超过他,屁股还没坐下,先将包放在最近的位置上。
男生看见,转弯走向另一张没人的桌子。
赵西延屁股神气地坐下。
还是熟悉的感觉,隔了好几年也忘不掉。
把包放到对面,给方夏占个位,一会儿她过来了,可以坐在他对面,给他一抬眼就能看见。
方夏在图书馆二楼逛了一圈,发现都是社科类的,她随便翻了几本,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眼和头已经要晕疼起来。
到三楼,是赵西延说的小说,从最左边的西方文学小说转到中国近现代文学小说,当代文学小说,无论国内国外,看见密密麻麻的字,还是眼疼,读的脑子晕乎乎的,想找找赵西延说的漫画,但到最顶层,也没看见一本漫画书。
既然任何书对她来说都是一样,方夏又回到最开始的二楼,找了一本社会学的书,还是想了解赵西延大学四年都学的什么。
赵西延原本在埋头写申论,听见轻缓熟悉的脚步声,耳朵动了动,回头,视线落到方夏捧在胸前的书上,十分讶异。
她竟然会借这种社会类的书,他以为她会借一本轻松有趣的小说,或者地理图册之类图片丰富,不怎么动脑子的。
他当然知道图书馆没有漫画,就是骗她过来看书的引子。
赵西延起身,将占在对面的包拿回来,方夏走过去,坐下,手上的书放到桌上。
她注意到了赵西延脸上的惊讶,但什么也没说,打开书,看第一页。
赵西延看她看的挺认真的,就没打扰,低头写自己的东西。
方夏认真看了两页,来回读,反复读,还没读明白,意会到书里讲的什么内容,脑子就有些晕了,眼皮像是能打架,特别是再听到对面赵西延水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
赵西延一篇申论写到末尾,眼前忽然有个黑物闪过,抬眼一瞧,正对着方夏黑乎乎的头顶。
他叹气又想笑,不管过了多少年,方夏不爱学习,一看书就困的习惯,怎么都变不了。
他伸出手指,动作小心地将她落在漆黑眼睫和嘴唇上的碎发拨到耳朵后面,又从包里掏张手帕纸,叠放到她嘴下,侧趴着脸睡,口水很容易顺着嘴角流下来,她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流口水,弄脏图书馆的书就不好了。
方夏在腿麻脚麻胳膊手麻的难受中醒来,转过脸抬头,视线碰上一双熟悉的眼睛,黑黑的眼珠,笑起来眼睛弯成单线条的小月牙。
旁边有人经过,带起一阵风,他额前的碎发飘了几根,一瞬间,方夏仿佛以为自己穿越了,回到了高二那年,她早上来这睡觉,睡麻了醒过来,抬头就看见赵西延坐在对面,笑滋滋地看着她。
赵西延写在本子上问她:快晌午了,要不要回家?
方夏掏出手机看一眼,已经十一点半了,她睡了一个半小时,点点头起身,和赵西延一块出去,先上楼还书。
出了自习区,赵西延手上抬了抬方夏借的那本书,问她:“你怎么借了这本?”
方夏看出来他脸上的喜色,故意说:“你想问什么?”
赵西延小心翼翼,又有点开心地问:“是因为我借的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明明是事实,但方夏心里就是不太想承认,一道“嗯”拉长,又成了上扬的“哼”声。
赵西延的嘴角已经要扬到天边了。
他兴奋拉上方夏的手拐弯下楼,“不还了,去把这本书借回家。”
“……”
方夏赶紧拦住他,“我又看不懂,还是放回去吧。”
“没事,我给你讲。”赵西延神采飞扬,牵着方夏去服务台。
从图书馆回家要坐七站路,赵西延反坐在椅子上问方夏:“中午想吃什么?”
方夏不挑食,吃什么都无所谓。
那赵西延就说了:“再去买个电饭煲,蒸米吃吧?再买条鱼,回去做糖醋鱼。”
方夏没意见。
于是两人又在离家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下车,进去买电饭煲和新鲜活鱼。
从这个超市回去,抄近路的话要经过两条小巷子,巷子里偶尔有人家开店摆摊,也有的门上挂着牌子,但是没像其他店一样店门敞开,而是门上挂个深蓝色的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赵西延好奇抬头看一眼牌子店名:成人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