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194)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分明是他在咄咄逼人,满口刁难之语,现下这样倒说得别人多不知礼一样。
李氏平素也不是软脾性,即便对面站着的是王顺,但她也颇硬气,直接顶了他的话,“她就是个胆小的性子,从前确实是被我娇养惯了,若她冲撞了您,我就在这先同您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也还请莫要同小女儿家的计较。”
宋夫人也赶了过来,遮在了姜净春的面前,她道:“是啊,她就是个孩子,您老可莫要气着了。”
她就是个孩子……
都十六岁了,都已经嫁人了,还在用她是个孩子当借口。
姜净春的身上跟琼璋一样泛着傻气,不,她比琼璋还傻些。
可他的儿子十九就死了,那算些什么。
王顺都没见过,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借口,一想到王玉,这些人出现在眼前,只让他更觉恶心厌恶。
姜净春只是碰了他而已,他也不能要死要活去如何,再如何发难也翻不了天。
他不急,反正这几日还有好戏去看。
他最后也只是不屑轻哼,看着那三人道:“是,姜家门风如此,我确实也不指望些什么了。”
王顺不再说下去,转身离开了这处。
他走后,李氏扭头去看姜净春,还见她眼睛红彤彤的,她看着她的手问,“是手疼吗?还是他方才说你些什么了?”
姜净春听到这话,才终于有了反应,她看向李氏,摇了摇头,算是回答“手不疼”,她沉默了片刻,眼神看着些许空洞,又回答了她第二个问题。
“他说我没爹没娘。”
姜净春这话一出,空气停滞,周遭陷入了片刻沉默。
天朗气清,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人间大地上,可姜净春说这话的时候,却莫名带着一股惨淡之气,身上看着也像是蒙了一层冷气。
宋夫人并没多想,只觉这王顺说话这般难听,就算是几家再不对付,又哪有说这种话的人呢。
可李氏听到这话却知道了姜净春为何会是这幅神情了......所有的话都被这句话堵在喉咙之中。
她没爹娘。
她确实是没有爹娘。
若王顺随便换一句话说,她或许都不会这样。
姜净春没再说些什么下去,去寻了陈穆清。
只是这回,步伐再也轻快不起来了。
李氏看着她的背影,还是忍不住也红了眼睛,宋夫人在旁边看得奇怪,她忙劝道:“哎呦呦,你可别跟着哭了,王顺他和我们不对付,看到小春自然说话难听了些,他就故意想借着骂她去骂你们呢,她哪里又会真没爹娘呢,你们这不都活着好好的吗......”
宋夫人丝毫不知道自己这话越说越是戳心。
偏偏李氏就是说也说不出,眼睛红成了一片也没再开口。
两人也没在这处待多久下去,也转身离开了此处。
*
姜净春找到陈穆清之前,陈穆清和沈桃还在营帐中说着方才宴席上的事情。
沈桃道:“今年你父亲估摸着是回不来了。”
陈穆清方从里头换了身轻便骑装出来,听到了沈桃这话顿了步子,她反应过来后当即就炸开了,“为什么会回不来?!”
沈桃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方才宴席上的话你没听见?北疆那边的仗今年能不能打下去都不知道,那里不结束,你以为你爹回得来?”
“回不来,又回不来,去年也这样说!北疆一日不结束,他一日回不来吗!分明能打,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不能让他早点打了回来吗?!”
这话就太小孩子气了。
沈桃道:“这是能说打就打的吗。一场仗要打下去你知道有多难吗?先是要钱,要了钱还不够,你爹曾受过王顺的恩惠,被他拉了一把,也只听王顺的话,他就是个倔脾气,跟你一个样子,王顺若不松口,他也不会主动进攻。再说了,打得赢倒也还好,打不赢,你是想让他背上和沈长青一样的千古骂名吗?”
这责任是谁都能担的吗。
和沈长青一样的骂名......
陈穆清听了沈桃的话,也渐渐不做声了。
“那我呢,他讲他的恩义,不管我的死活,他是就这样把我丢给你了吗,这是打算当一辈子甩手掌柜?”
自从去了北疆之后就不回来,本来还以为今年形势没那么严峻,能回来过年,可是今年也不回来了。
那怎么着,北疆的仗一直不打完,他这辈子都不回来,都不要她了吗。
她还真是要感谢他给自己找的这个后娘,不然这辈子她一个人就这样了。
沈桃看她眼睛都冒出了泪光,也难得没同她再争执些什么。
她道:“莫哭了,咱娘俩又不是不能过。”
陈穆清很想辩驳这句话,她想说,谁跟她是咱娘俩。
可事实摆在这里,她就是只能和她一起过。
陈穆清气红了眼,终于没再争执下去。
两人无言片刻,没有一会姜净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帐篷里头的时候,沈桃见姜净春来了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她来了倒也好,两人凑在一起,陈穆清那眼泪也不至于流出来。
沈桃和姜净春打了个招呼,而后也起身往外去,把这处的空间留给了她们二人。
陈穆清就知道她会来寻她。
两人相望,只是,不知道姜净春是怎么了,眼睛瞧着也红红的。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