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72)
他想到了方才在接杯子的时候故意摸了下姜净春的手,她的手指纤长漂亮,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果不其然,只是摸了一下就觉柔软无骨……可他又蓦地想到了顾淮声看向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心虚不已。
想着这些,他的额间不知是怎地就出了一层薄汗。
面对顾淮声,方之平还是有些怵的。
但他既都找上门来了,他再去躲好像也没什么用。
书良看他出神,又蹙眉唤了一声,“方公子。”
方之平回了神来,应了声,而后跟在了书良的身后,上了顾淮声的船。
在夏日,船上都摆着冰鉴,一进船,便同外头的闷热两相隔开,顾淮声坐在那处,面上仍旧是同方才一样的神情,只是,那样的冷淡,让这船上气压更低沉了些。他周身似散着一层又一层的寒气,直逼得人打起冷颤。
方之平一热一冷,顿时之间似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焦灼得心肝都跟着难受了起来。
顾淮声这人,他最多还是从前的时候和别人当做闲话谈起过。
他们谈起他时,情绪颇多,一开始他方中探花入了翰林院那会,他们还会说些酸里酸气的话,想他也不过只是仗着家世才如此得志。可是后来,这样不好的话也渐渐少了下去,提起顾淮声来,也都只有不约而同的艳羡。
方之平本以为,顾淮声这人他这辈子也只有瞻仰的份,最多也不过是将来入仕之时,有幸同他能说上几句话。上一回在姜家水榭撞见是意外,可今日方之平没想到顾淮声又会突然找上了他。
他看得眼神实在是有些不善了,不善到他都有些汗流浃背。
方之平是个人精,多少也能猜出其中缘由。
可转念一想,他又没做些什么过分的事出来,姜净春过几日可就要同他定亲,他不过是邀她出来游湖听雨,也不过是在接过茶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罢了,怎么了?这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想到了此处之后,心神稍定,维持着体面,坐到了顾淮声的对面。
顾淮声坐在那处,直到方之平入了座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只不过淡淡扫了他一眼,就有些让方之平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方之平硬着头皮去问,“不知小侯爷今日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没想到他这话问完,竟听顾淮声轻笑了一声,方之平错愕,不知他是突然为何发笑,可观他的眼神却又不见什么笑意。
顾淮声问他,“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找他?
方之平心里上蹿下跳,暗道果然是为了姜净春来的。
他来找他,除了她,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可即便是猜到了,方之平也仍旧道:“请小侯爷明示。”
听到方之平的话,顾淮声嘴角的笑平了下去,“装傻就没什么意思了。”
方之平听到顾淮声这近乎咄咄逼人的话,也没敢再打哑谜下去,他道:“是因为姜姑娘的事情吗?”
顾淮声看着他没说话。
方之平知道自己是说中了,他看顾淮声仍旧那样不善,忙解释道:“我同姜姑娘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姜夫人来同我母亲说好的,非是我坑蒙拐骗,诱哄她来的。我同她见面,也不过是为了在定亲之前更好的联络感情罢了......”
他都不知道,顾淮声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现下这样是想干嘛?
顾淮声听到“定亲”二字冷呵了一声,方之平没敢再说下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淮声重复了一遍方之平的话,他又道:“你知道姜家看上你哪里了吗?”
方之平被问到这话,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而后竟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无非是看是他门户低,好拿捏,也不能做出什么欺负姜净春的事来。
说好听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难听些,他方之平也只不过是想攀龙附凤罢了。
可现下被顾淮声一问,他该如何去回答?这该如何让人去启齿。
方之平脸色难看了起来,他道:“不过是看我和姜姑娘相配罢了,饶是我现下身份低微,可往后......我会考取功名的,也不会叫姜姑娘受了委屈。”
他都开始走起了捷径,竟还说什么往后会考取功名。他往后就算是考不上,姜家人也会给他铺路。
顾淮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会叫姜姑娘受委屈?那你的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
方之平见他提起表妹二字,瞬间神色大变。
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方之平不知道顾淮声都知道了些什么,可还是强做镇定,“小侯爷在说什么,我不大明白。”
“你前些时日把你的表妹送回老家,是为了什么?”顾淮声看着他的目光似能凝结出冰,在夏日中也那样冻人,他又问,“不是做鬼心虚,又是为什么在定亲之际,将人送走。”
方之平自认为行事足够隐蔽,这顾淮声又是怎么知道那些......或许他只是知道自己送走了她,其他的事情应当还不知道,他道:“表妹到了年纪,也要开始说亲了,往后我要成亲了,和母亲自然也不能时时照看于她,倒不如让回去老家寻了人家去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