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过份宠妻(40)
洛芙身子颤了颤,声音凄冷道:“红颜易老,君恩难留。世间男子,哪有不贪红爱绿的!”
陆云起沉痛阖眸,原来她从未想过与他相爱,那些缠绵,也只是她想要个孩子,让孩子成为她日后的依靠。
他想问她,是否有那么一刻、仅仅一刻心悦过他,但他终究没有问,她已经如此说了,他再问,就太卑微了。
陆云起再睁开眼时,眼底只余一片清冷,他放开洛芙的手,自嘲一笑,冷寂道:“世间男子皆如此,你便认为我也是这样的?”
陆云起说着,停顿良久,尔后几乎从心腔里掏出一句话,“芙儿,你太轻看我了。”
话落,他淡漠转身,缓缓步出内室。
洛芙站在原地,双眸一眨,眼中泪水串串落下,于泪水朦胧中,她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直至消失不见。
洛芙的身体晃了晃,脚步不稳地后退,腿上拌到身后圈椅,她跌坐下来。
婢女们见公子出来了,看他面色一如往常般清冷雅致,目送他独自走进风雪,穿过月亮门出了听竹院。
晴天几人拥进内室,就见洛芙怏怏坐在椅子上,目光怔怔,脸上泪痕斑驳。
晴天蹲下身子,小声唤道:“小姐……”
洛芙眼眸微动,愣愣道:“他走了?”
“公子走了。”小雨的声音有些哽咽。
洛芙一眨眼,又落下一串泪珠,晴天捏帕为她拭泪,洛芙挥手挡开,她撑着椅子扶手起身,镇定道:“摆膳。”
晴天几人面面相觑,杏子终究红着眼扭头出去传膳了。
第一次,洛芙没有管他,独自用膳,她手捧小碗,执箸夹菜,放进嘴里咀嚼,也不管什么味道,囫囵咽下。
她逼迫自己吃下去,警告自己这不算什么,只是吵架而已,她依旧能将日子过下去。
婢女们不敢打扰,全都静静看着洛芙只夹身前的一碟菜吃,目光也不知定在哪里,手上动作僵硬地往嘴里送吃食。
一小碗饭被洛芙吃完,她将碗递给晴天,想说再来一碗,可一张口,“哇”地一声,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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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漆黑冷寂,就像他过生辰的那晚一样,只是这一次,他知道,她不会来。
陆云起独坐太师椅上,任寒冷层层侵袭,仿佛愈冷,便会麻木得他不会痛。
自今年六月里偶遇她后,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从前的陆云起,就像原本走在一条笔直的路上,他却突然折转了方向。
那时,仅一日夜,便将她的身世查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她定亲了?没关系,只是定亲而已。
设计游湖落水,他跃入水中救她,将她抱到小舟上时,她呛水昏迷,他又慌又悔,忙俯身给她渡气,她悠悠醒来,颤颤落泪,呜呜哭泣,他的心便揪紧了再揪紧。
那时他想,往后余生,他必定宠她爱她,不教她掉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是否在听竹院独自落泪?
黑暗中,陆云起自嘲一笑,她怎会为他落泪!
他以为,婚后对她体贴备至,为她摆脱母亲苛责,她必定心悦自己。却不料,她只想生下孩子,以孩子为根基在陆家立足,竟从未想过依靠他。
叩叩……陆延叩响书房的门,“公子,太子殿下请您去东宫赴宴。”
陆云起从太师椅上起身,也好,有点事情做也好,这样他就不用时刻惦念着她了。
陆云起出了书房,在廊下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想叫书童淮序去听竹院告诉她,自己去东宫赴宴,叫她先睡,不必等他。
可转念一想,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等自己,便不再言语,转身,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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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院里,洛芙吐过之后,却再次吩咐:“摆膳!”
晴天扶着她,用巾帕给洛芙擦拭身上的赃污,听闻她又叫摆膳,便一下子哭了出来,“小姐,沐浴吧,我们睡一觉,睡醒后就好了。”
婢女们听晴天指挥备水,洛芙作罢,随她们摆弄,沐浴后躺到床上,洛芙双目睁睁望着头顶床幔。
这是她嫁来陆家,第一次独自入睡,她知道,今晚他不会回来了。
寝被上、枕头上,处处都是他身上的冷竹气息,她侧身,望着他那边空空如也的床榻,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心上,为何如此之痛?这痛楚,仿佛要将整个心腔胀裂开来。
明明已告诫过自己,明明已构思好未来生活,却在此时,因他心碎不已。
洛芙将手置放到他那侧的枕上,想起他离去时清冷疏离的目光,想到他说,她太轻看他了。便愈发难过,他确实不是寻常男子,或许,她该信他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雪夜风寒,洛芙拥着被子蜷在床榻上,屋外竹枝被冷风刮得沙沙作响,她静静听着,在无法抑制的泪水中,她知道,他走了,便不会再回头了。
可却又在心底隐约期盼,或许下一刻……他就回来了。
翌日早晨,说是早晨,其实洛芙一夜未眠,她躺在床榻上,望着天光一点点变亮,听着婢女们轻手轻脚地来回走动,她眼眸生疼,脑袋也胀痛,极度困乏,却又了无睡意。
晴天和小雨蹑手蹑脚走进内室,在床幔外轻声问:“小姐,您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