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过份宠妻(42)
洛芙听了这么久,终于说话了,“她也是被逼无奈,她一个庶女怎么能不听嫡母的。”
“可她不该学小姐你的打扮,她来听竹院,小姐待她那样好。”晴天道。
“对!就是她连累你和公子吵架了!”小雨嘴快,把话说出口了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这时候怎么能提吵架的事。好了,小姐又不说话了。
小雨得到晴天一个瞪眼,忙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洛芙却知道,她和他吵架,不是语舒的原因,他心中所想,和她心中所想,完全背道而驰,总有一天,会闹出来的。
午膳时,洛芙还是只吃了些稀粥,看得晴天和小雨干着急。
好在洛芙吃了东西后,没有郁郁躺下,而是说:“晴天,摆砚。”
晴天忙“诶”了一声,动作欢快的去摆纸笔,小雨也去磨墨。
洛芙坐在桌前,腰肢挺直,提笔在纸上默写《般若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当洛芙写到: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她笔尖微颤,那字,便乱了。
心无挂碍、心无挂碍……洛芙阖目停笔,心中默念,终究叹息一声,她、心有挂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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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居里,孙嬷嬷正将这些消息讲给李氏听。
“一个没影子的侍妾就让他们吵起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情比金坚呢。”李氏撇撇嘴,翘着手指,闲闲掀盖喝茶,又问:“他们吵架说了什么?”
听竹院里有李氏安插的小丫鬟,故而洛芙这边一有风吹草动,李氏立马就知道了。只是小丫鬟不能进内室伺候,报告给李氏的消息也仅仅是大概的几句简述。
孙嬷嬷道:“主子们吵架,丫鬟哪里敢偷听,都远远避到廊外去了。只听说公子似乎很生气,甩手去了书房,一整夜都没回听竹院。”
李氏脸上憋着笑,啧啧叹息:“我那漂亮的儿媳妇,又该哭了。”
孙嬷嬷一时无语,她们夫人哪里都好,就是看热闹不闲事大,要她说,当初就该一句话打发了那什么语舒,这会子就没有这些争吵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听竹院探望一下我那娇娇儿媳?看她有没有哭?”李氏笑道。
孙嬷嬷嘴角一抽,心道您就别添乱了。
为了转移李氏注意力,孙嬷嬷忙将昨日陆云起对语舒讲的话娓娓道来。
当李氏听到那句:“我们陆家,只养人不养犬。”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咳咳……”李氏呛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咱们公子可真会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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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洛芙蜷在贵妃榻上浅眠,恍惚以为他回来了,如以往那般,倾身来探看她,或者伸手触碰她额上,自从上回她病过后,他就总是探她额温。
隐约听到一声“芙儿”,洛芙一怔,人就醒了。
她睁眼四顾,不见他人,再看窗外天色,雾霭沉沉,只余一丝淡薄的亮色。
又是一日将尽,他还是没有回来,并且不知哪日回来。
洛芙揪着身上绣着并蒂莲的双丝被,目光落在竹枝摇曳的支摘窗上发呆。一时间思绪飘渺,想到自己身边认识的女子,为情所困者,皆没有好下场。
她父亲虽然为官清正,却也在外面养过妾室,那时她娘亲才生下弟弟没多久,外室找上门来,差点气得她娘亲一命呜呼,至今仍留有当时月子里的病根。
她娘亲便总说,倘若她之前不爱她父亲,便是有再多的外室找上门来,她都不会气坏自己的身子。
还有一个就是教她跳舞的女师傅,这位女师傅出自慕山舞亭,在当时是红极一时的舞者,每场舞宴,几多王公贵族、权势子弟不要命般砸下巨款,只为抢得头筹点她跳舞。
后来女师傅被一个穷书生打动,花费大半积蓄赎身出了舞亭,与书生归乡,做起了小买卖。
没过三年,女师傅又回了京,身上积蓄尽数花光,那跳舞的手脚变得粗糙,腰肢也不再纤柔。原来书生与她不到一年就腻了,拿着她的银子在外眠花宿柳,后来她的孩儿生了场大病,因无钱救治,一命归西,这位女师傅便辗转回京谋生。
有次女师傅说:就算当初她进了哪家王府做妾,也比如今要好,她知王孙公子无情,那她也无情,无情便不会心伤。
洛芙想到这些,心上叹息,道理她都明晓,却依旧心伤了。自从嫁给他后,她便不是从前的洛芙了,也过不回一个人的日子了。
“晴天,取我大氅来。”洛芙起身说道。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论往后如何,她要去跟他说清楚,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情,只是这情份不如他多,但也是有的。
晴天取了木槿色狐毛大氅来,知道她或许要去书房寻公子,有心想说她去寻公子来,但一来不知公子在不在,二来公子大概不会听她的,便也作罢。
洛芙以为外头没下雪,但一出来,才发现深灰的天空下,细雪纷扬。
小雨说:“我去撑伞来。”
洛芙抬手,道:“不必。”
婢女们在前面提着风灯,幽蓝暗淡的夜幕下,风灯澄明的亮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洛芙顶着风雪往前走,她甚少去他的书房,上次去还是在他生辰的时候,想到昨夜他一人在寒冷的书房入睡,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是否自此情断,不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