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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请动心(10)

作者: 一粒月亮 阅读记录

皇帝勃然大怒,按下赐婚,派了严灼做御史的叔父出使祁国,查证此事。

祁王一直知道儿子的行径,不过因是独子,抢的也都是平民小官家的女儿媳妇,花点钱财便可了结,久而久之便也懒得多管,甚至不再过问。

看到来势汹汹的严御史,他才感到不妙。

听了前因后果,祁王先说自己当时在凤都朝觐,并不知情,若真是逆子强夺人妻,定不轻饶,要亲手打死。

严御史冷笑一声,挥手叫上来几个证人。

“刘渊”被指认后,竟慌了神,往堂下一跪就直接认了。

祁王骑虎难下,只能接过鞭子,当堂打了起来。

十几鞭子下去,“刘渊”背上鲜血淋漓,跪都跪不直了。

眼看不好收场,翁主只能来找我。

听到这里,我脚下一顿。

然而我们已经到了中堂之外,屋内传出鞭子凌厉的破空声,以及夹杂其中的闷哼。

翁主见我僵立原地,皱眉道:“阿灼,你等什么呢?”

“我等死。”我喃喃。

进去就露馅,我会死得很安详。

翁主似乎误会了,闻言脸色大变,眼里涌上泪花,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阿灼,阿渊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啊。对了,你不是也心悦他么,快进去与你叔父阐明实情,救救他。”

我倒是想救,关键里面也不是我叔父,他也不听我的啊。

明明想走,可脚像是灌了铅,一动不能动,我咬咬牙,将头凑到门边,透过缝隙偷觑。

只见上首端坐的严御史颌下一把长髯,面色严肃。

祁王拿着鞭子抽人,似是怒极,他边抽边骂,手下并不容情。

每一鞭子下去,都带出血沫,那棕褐色的鞭子已然血痕斑驳,看得我心惊肉跳。

脑中还在天人交战,没防备身后传来一股重力,人不由自主向前倒,直接撞开门,闯了进去。

屋中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唰唰看向猫着腰僵立的我。

翁主在我之后进门,拍拍我的肩:“阿灼,你不是有话对御史大人说么,这里也没有外人,尽可以畅所欲言。”

我低着头,心脏狂跳不止。

眼前晃过绯色的官服,是那严御史走近了。

吾命休矣!

翁主的声音传入耳畔,催命一样:“阿灼,你不叫叔父么?”

这时,我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哄孩子一样温和,甚至带点讨好:“叔父来迟了,教你吃了许多苦,阿灼是生叔父的气了?”

我僵硬着抬起头,看到严御史脸上的肃穆一点点化开,只余心疼。

我迟疑着重复:“叔父?”

“哎!”严御史眼里也湿湿的,“阿灼不怕,叔父来给你撑腰了!”

这御史,脸盲吧?

严御史拍拍我的手臂,一指跪着的“刘渊”,问我:“他囚了你百日,如今挨了百鞭,阿灼可消气了?”

我咽了下唾沫,忙不迭点头。

严御史颔首,对祁王道:“阿灼消了气,那便到此为止。王爷,告辞。”

祁王将鞭子甩给旁人,拦在门前:“严御史留步,您远道而来,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宿王府,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严御史摸摸长髯,看向我。

而我则忍不住用余光瞥额上冒汗脸色苍白的“刘渊”。

见此情状,严御史拱拱手:“那就叨扰了。”

祁王亲自叮嘱管家,安排我们下榻王府客苑。

夜半时分,我见四下无人,便从菱花窗爬出来,轻巧跳下高台,一转头,视线和刚进院子的严御史撞了个正着。

啊这,老人家睡不着么?

我尬笑:“叔父……”

严御史收回脸上震惊的神色,了然道:“姑娘是去找祁王世子吧。”

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搪塞的理由,随即意识到他的称呼不对。

原来,他早认出我并非严灼,那为何相助?

疑问脱口而出。

严御史整肃仪容,对我深深一礼:“姑娘替阿灼入府,于我严家有大恩,自然要报。”

我赶紧托住他的手肘,有点不好意思:“大人言重了,我和严姑娘是各取所需。”

他直起腰,严肃道:“不论姑娘出于何种目的,救了阿灼是事实,严家承你的情。”

我绞了绞手指,脸颊发烫,觉得受之有愧。

他笑笑,缓和了脸上的严肃:“老夫逼祁王教训世子,一是为了给阿灼出气,二是为了给姑娘立威,你可不要在心底骂我啊。”

“不敢,巧取豪夺是该打。”我摆摆手。

只可惜,鞭子没有落在该打的人身上。

严御史哈哈一笑:“姑娘深明大义,有勇有谋,为何偏挂心那等品行卑劣之人,不如随老夫回凤都,以严家女的身份,嫁品行高洁的君子。”

“因为我肤浅,对他一见钟情,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严御史一噎,摇头嘟囔道:“好吧,老夫不懂,但尊重。”

他递过来一盏风灯,向着后门抬了抬下巴:“去吧,路上仔细脚下。”

我接过灯,发现客苑门口的护卫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原来,严御史大半夜不睡觉,是亲自为我清路来了。

我出了客苑,直奔苍梧园。

进了半野堂,看到阿陶守在门口抹眼泪。

我大惊失色:“你哭什么,世子死了?”

阿陶惊得一个哆嗦,看到是我才长出一口气,急急解释:“没有啊,我打呵欠就会流眼泪。大夫来上了药,世子才歇下。”

吓我一跳。

我嗔了阿陶一眼,推门进去了。

“刘渊”趴在床上,许是后背有伤的缘故,他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