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秘闻录(128)

赵起和郭振山此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赶紧看向李淑。

李淑看了看两人，不等他们开口，就说，“我昨天就写了奏章，上报了朝廷关于曹傅的罪行。今日，官家已经责令他回家禁足反省。”

“什么，禁足反省，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轻了。”郭振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李淑叹了一口气，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了，毕竟，他总归是圣人的兄长。而官家，是最为恩宠圣人的。”

第67章 再发命案

郭振山听着这话，心情非常沮丧。

赵起见状，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说，“郭判官，别灰心。如今，我们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赵起现在的心情是非常平静的，这和从前的他，是判若两人。

事实上，自从被贬谪为军巡铺押铺后，很多事情，赵起也逐渐看透了。

“可是，赵左军，这样的结果，依然是不公平的。”郭振山看了一眼赵起，缓缓说道。

赵起摇摇头，淡然一笑说，“郭判官，这个天底下，没有绝对的公平。不管如何，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为那些人争取到仅有的公平，我觉得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郭振山什么话都没说，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赵起，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接下来，这个金银铺被查封。同时，恤养司也被一并查封。恤养使唐如辉也被开封府衙役给带走。

经过审理，唐如辉对于贪墨朝廷发放救济俸禄的事实供认不讳。

而审理了案件，赵起和郭振山也是非常震惊。

原来，早在半年多前，曹傅就和唐如辉一起勾结，开始了他们不为人知的贪墨救济俸禄的事情。

审理完案件后，赵起将卷子整理好，一并递交给了李淑。

当天，李淑就将案子卷宗一并送入了大内。

而在下午申时，朝廷方面就发出了谕旨。罚没曹傅一万贯钱，剥夺朝廷一切官职，除籍为民，并责令他禁足家中一月。而唐如辉就惨了，根据大宋律法《宋刑统》，唐如辉的贪赃，而且是数目巨大，直接被判决杖毙。至于恤养司其他一并参与贪墨官员，悉数受到相应的严惩。

处理完了案子后，赵起和郭振山不敢有丝毫懈怠，随后就带领官差将从元亨金银铺里查抄的救济俸禄，都送到了东京城外，逐一分发给了那些军民。

等到他们忙碌完毕后，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华灯初上，东京城里依然是繁花似锦。

但，郭振山此时看着周围的一切，心情却格外的舒畅。

他看了看赵起，说，“赵左军，今日我才发现，东京城是如此的动人。”

赵起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脑海里，又想起了刘达。

时至今日，刘达等一众遇难的军士们，依然没有得到相应公平的待遇。他们大多都成了无名者，没有任何朝廷的抚恤，身前身后，也是空无一物。

可是，赵起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他现在也只是开封府小小的左军巡院军巡使而已，能力有限。就算上头有些做的不对，他也无法去撼动，去改变任何的决策。

两人回到开封府里，刚下了马，一个官差已经迅速跑了过来。

看到他们俩，忙说，“禀告赵军巡使，郭判官。刚才，韩小娘子让我通禀，惠明寺附近的五丈河里，发现了三名女尸。她请你们得到消息，迅速赶往现场。”

赵起和郭振山对视了一眼，郭振山大吃一惊，说，“惠明寺，可是在内城广福坊那里的寺院？”

“正是那里！”那官差看了看他，忙说道。

赵起随即上马，看了一眼郭振山，说，“走吧。”

郭振山也不再犹豫，随即上马，当即就和赵起一起去了。

两个人赶过来的时候，就见这五丈河河边密密麻麻，围拢了不少人。

尽管有官差在现场维护秩序，但依然挡不住众人的好奇心。

赵起和郭振山迅速下马，挤进了人群里。

此时，就见地上有三张凉席，上面各自躺着一个女尸。

这些女尸全部头发蓬乱，都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褙子。而每个人胸口上那绣着各种艳丽花朵的抹胸，又是格外的引人注目。不过，她们却都光着脚，连鞋子都没穿。

这些尸体皮肤发白，有轻微的起皱现象。

韩飞燕此时正蹲在地上，她面上遮着一块纱布。隔着很远，就能嗅到纱布上传来的刺鼻的味道。事实上，这是仵作验尸遮掩口鼻的面罩。是用葱蒜醋等刺激性的调味料浸泡过的。虽然味道很冲，但是可以遮掩尸体散发而出的恶臭味道。

韩飞燕手里拿着剖尸刀，铁钩子，在其中一个女尸的身上检查着什么。

两人过来后，赵起连忙问道，“飞燕，你检查出了什么了吗？”

韩飞燕看了看赵起，说，“这三人年纪轻轻，目测应该是有二十岁出头左右。根据检查，她们三人的眼膜出现轻度浑浊，手掌变白，并且，皮肤有轻微的起皱现象。综合这些因素，我可以肯定，他们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郭振山说，“现在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戌时三刻。如此推断的话，那这三人就是午时到未时之间遇害，然后再被抛入这五丈河里。”

韩飞燕看了看他，点点头，说，“大致情况，就是如此的。”

郭振山惊异，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可是，那可是光天化日啊，这白天人流如织，何人敢如此大胆，在这种地方抛尸。”

赵起看了一眼郭振山，说，“郭判官，大白天抛尸，不让人发现，其实办法有很多。你看，这五丈河上，船流如织。而且，这条五丈河，穿行过整个东京城里。沿途，你知道有多少桥吗。除了广为人知的诸如染院桥，清晖桥，菜市桥，广背桥等，着河两岸，更有不少临时搭建的浮桥。而这些桥下，位置隐蔽，如果我选择抛尸，就会挑选一个桥梁下隐蔽的地方，轻易就可将尸体抛弃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