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鬼录(97)
第58章
手上的温度从对方的手掌传过来， 李暖阳趁势用自己的五指夹住对方的指节。
两人的手掌中没有丝毫的缝隙。
李暖阳听不到边上人群的嘈杂声，听不见马车压过凹凸的路面发出的声响，也听不见韩客的动静， 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随着手上的力量， 李暖阳跟着身边的人走进荣宝斋里。 身后的狴犴也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蹦跳着跟进店里。
“你回来了？”
这次这句话是从韩客嘴里说出的， 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店里无聊等待人回来的李暖阳。
“嗯， 我回来了。”
李暖阳想要把从司马逸那里拿到的药拿出来， 但是手被人紧紧握住，不能得空。
“那个……我给你找到了药， 能祛除伤疤。”
韩客听闻， 看着李暖阳是想要拿东西的意思，放开了手。
突然没有了另一只手的包围，自己的手突然就觉着有些凉， 刚刚自己紧张到出汗了。
“我从司马逸那里要到的药， 之前我用他给我的药膏伤口都好的很快。你不是说圣人让胡超调配永葆青春的药吗， 我想他们同门做的药应该也有用，能去除……”
李暖阳的视线飘向韩客脸上的面纱， 而韩客只是淡淡地摇摇头。
“没事， 不用了。这个伤就让它留在这里。”韩客看上去对这个药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注意到了包着布的李暖阳的手， “你又受伤了？”
李暖阳把手藏到了自己的身后，“我刚跑得急了， 摔了一跤。”
“是因为这个药吗？”韩客的眼神有些东西在闪烁。
“嗯……”李暖阳干脆不藏自己的手， “你看， 我为了给你找药都伤了，你还不给我个薄面吗？”
韩客小心地捧着李暖阳受伤的手， 揭开自己的面纱，超上面轻轻地吹口气，“还疼吗？”
一股暖风从手上跳过，李暖阳觉得痒痒的，“还……还好，所以，用药吧。”
韩客已经解下面纱了，干脆就随意让李暖阳把冰凉的药膏涂在自己的伤疤上。
冰凉的药膏在温热的手指上有一点点融化，再敷上有些发白的伤疤，又冷又热的感觉让韩客有些想要闪躲。
“不怕不怕，不疼的哈。”李暖阳边给韩客涂药边像哄孩子一样安慰韩客。
韩客一笑，“不会痛，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李暖阳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心里的伤这药我想是没有办法了，但是我能像你一样，帮你走出这个阴霾的。”
韩客脸上的笑一滞，“你回来了就好。”
你回来了就好，只要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那个原本已经彻底失望而关闭的心里。
韩客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能够有人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孩童时期的事情让他觉得无力，自己根本帮不了别人，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所以在长安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关闭了自己的心，就像是冬天里紧闭的店门。
而大雪天里推开自己店门的李暖阳，就像是一股阳光一样扫出了店里那冰冷的感觉。
她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又温暖。
自己一直不敢把话说出口，自己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人。更何况自己的过去并不算美满。
但是这个还是回来了，这次不舍得再放开了。
“好了，这几日先用一用，如果有效果就好了，就是要把狴犴借给他一天。”李暖阳后退，看着面前的人。
“狴犴？”
李暖阳用帕子擦掉手上的膏药，“对啊，那家伙天天就想着和猫玩，自己还一接触猫就起风疹。但是没办法，我求他给我药的交换条件就是把狴犴借给他一天。”
狴犴像是听懂了，再边上大声抗议。
“抗议也没用，你就得牺牲一下。哈哈哈。”李暖阳蹲下去摸摸狴犴的头。
“嗯，你手，伸过来。”韩客让李暖阳过来。
“怎么了。”虽然不知道韩客要干什么，李暖阳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一股凉意从指尖一直传到手腕，李暖阳的手腕上多了串手链。
这链子在手指上有一环，后边连接金属丝线在手腕处弯弯绕绕，形成了一个手镯的样式。但是手镯上的掐丝出还有暗格。
“这是什么？”李暖阳有些不解。
“我上洛阳找人定做的，这里面有小刀片，你看，如果握拳，按住手指上的这个地方，就能飞出来。不过只有三个刀片，备用的你放身上。”
韩客仔细地给李暖阳讲解，将手握拳对着店里的柱子，按下手指处链子上的一处凸起。
“噗！”
李暖阳手腕上的链子飞出一个小刀片，狠狠地插进柱子里。
“哇！”李暖阳有些惊喜，小心地转好手链，到自己最舒适的状态，“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么厉害的东西的？”
“上次许姑娘送了你个钗子的时候想着，该给你弄点防身的东西。而且如果手被控制住了，这个东西只要一只手就能操作，还能有机会。这后面空着的地方可以镶嵌上你常用的珠子，这样就不用去掏荷包了。”
韩客仔细讲解链子的用法，李暖阳的视线一直落在没有面纱遮盖的脸上，“谢谢你。”
“嗯？”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和贴心吗？”李暖阳轻声地问。
“从前对别人，是止乎于礼，而对你，是发乎于情。”韩客认真地看着李暖阳，“出于礼法，我需要对其他人客气礼貌，但是出于私心，我更想放肆一点，不去理会那些条条框框。然而我是个商人，必须对所有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