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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曾照小重山(152)

而在更远些,昭宁没看到之处,那些粗衣之人流窜于街巷之间,暗巷中还有无数的禁卫等候,千军万马一般,训练有素地将悉数这些人拿下,无数的缉捕和镇压正在发生之中。

昭宁眼前只有那么两拨人,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一是想着该如何脱困,二是想着这些人明显不像是普通的劫匪,她与这些人素未谋面,他们为什么要同她过不去?

眼看着这些人越来越逼近,昭宁左右一看,却是正巧,这巷子的围墙上有扇木门,门竟是虚掩的,想必是某个民居的后门。且不远处,方才与这些粗人之人缠斗的布衣之人也在缓缓靠近中,便道:“先生莫急,咱们暂且避一避再说吧!”

她拉着沈先生进了民居中,将桐木门合上,木门的铁栓也扣上。此时那些布衣之人终于涌了上来,外面打斗声不停传来,且还伴随着沉闷的撞门声,昭宁想这铁栓也支撑不了太久。她看了看,这院中荒废许久,堂屋似乎已经破损,檐下杂草丛生,木窗也掉了好几扇,但总归还是比空无一物的院子更能躲避。

昭宁带着沈先生一起躲进堂屋之中,略微放松后终于能看向沈先生,心想他一个读书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定是要吓着了,却不想也正撞上沈先生的目光。他身材高大,足比她高了一个头,这般居高临下地看下来,哪怕他的表情依旧温和,也显出有些压迫感来。

这样的感觉是阿七身上从不会有的。

阿七给她的感觉永远是包容的、温和的,像是长在暗处的一棵藤蔓,经年累月的生长着,没有苍松的参天,没有梧桐的夺目。所以她在心里勾勒过很多人阿七的模样,她想,即便阿七不是哑奴,应当也是个极性情温和的普通人,富有善心,否则怎会甘愿在偏院照顾她这么久。

昭宁恍神的一瞬间,墙头涌出了许多蒙面之人的头颅,许是方才那些布衣之人已经被他们搞定了,张起了弓箭对着屋内。他们居然还有弓箭手!

无数寒光森森的箭矢对准了屋内,饶是昭宁也难免觉得胆战心惊,心想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在汴京城中也如此肆无忌惮!虽她与沈先生暂时躲在窗扇之下,料想是个看不到的盲区,可最后他们若是进来了,他们也难逃一死!

昭宁看向沈先生,只见沈先生也正看着她。似乎颇有些无言:“……这就是你所说的避险?”

昭宁心道,方才应是她的错觉吧,沈先生怎不会是阿七呢,她可是已经确凿了他的身份的。但是她的确不好,明明是想带着沈先生避险的,怎的反倒是将他带到了这里来,反而使两人陷入了包围之中,可她却绝非故意的,谁能想到,此处竟会有如此多的埋伏呢。

她道:“此事是我不好,先生放心,我定会带你逃出去的!”

沈先生眉梢微动,笑道:“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昭宁抬头四下看去,正冥思苦想,想要出个办法来让两个人脱离险境。左思右想自是没有结果,可在她抬头的瞬间,隔着庭院中一株槐树的枝桠,她却仿佛看到对面极远处的阁楼上,仿佛有一点银光闪过。

昭宁在西平府的时候,时常跟着大舅舅去戈壁上打猎,这缕银光给了她极熟悉的感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银光已经正朝着两人的位置射过来!

这缕银光竟是朝着沈先生的方向射过来的!

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回忆,阿七对她一日日的照顾,阿七替他敷药,阿七为她造了那样的小城池,最后是阿七因为她……被赵瑾害死!而现在,阿七也极有可能马上便要出事了!她来不及考虑生死,而是毫不犹豫地就向沈先生扑了过去,同时喊道:“先生小心!”

她扑得急促,两个人几乎都同时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她的手臂也被擦伤,倒在地板上。

沈先生见她义无反顾地朝自己扑过来,眉头一皱,随即他抬头,也看到了极远处,竟有缕银光朝着两人的方向射过来!

这民居之间,竟有个射箭点位!

他眼睛微眯,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袖中飞出一把匕首,将那抹银光迅速打偏,只见一根箭矢嗖地斜射入地板之中,锋利至极,竟斜斜插入已腐朽的地板半寸之深!

此时不远处楼阁的暗中,几个身着玄色短衣的人将一个粗衣之人按住,其中一个留短胡须的玄色短衣之人,将那粗衣之人的蒙面扯下,只见他满脸阴骘,高鼻深目,五官与中原之人略有不同,见自己被人押下,他笑容狰狞,用西夏语道:“你们乾朝皇帝心狠手毒,对我们部赶尽杀绝,他该死!”

留短胡须之人冷笑回道:“死到临头还敢对君上口出狂言!”

说罢后,下手重重地一拳,生生将此人的两腿打折。那人立刻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额头顿布密汗,却因立刻被人堵住嘴,并不能叫出声来。

待见到此人痛晕过去后,那短胡须之人才道:“好险,竟差点让此人伤了君上,禁卫究竟是何人在盯,怎会有如此纰漏!若非君上及时反应,只怕就被此人所伤了!”

身侧另一人抱拳道:“属下回去定严查,失职者严惩不贷!”

短胡须之人又道:“……此人能躲过重重监视,还使得西夏这最精锐的鹰爪弓,恐是西夏最精锐的勾子了……君上终于将这帮西夏残部打尽了!”

而破落的小院之中,沈先生看她还挡在自己面前。

谢昭宁看着那寒光森森的箭矢,似乎惊魂未定。可是她却更担心阿七,问道:“沈先生,你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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