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4399?[无限](208)
身体尚有余温,相互依偎着躺在松软地面上,除却脖子上吃人一般的痕迹,几乎看不出一点有关死亡的踪影。
可女人似是完全被吓呆了,哪怕已无桎梏,也不敢逃离半分。
秦光霁向她深深弓下腰,看见她惊慌后退,满脸都是恐惧。
“别怕,”他说,“我是乔舒。”
女人的眼里有一半转成了呆滞。
秦光霁乘着这个空档,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
依旧是他在说话:“你叫唐云,今年26岁,海城人,灾难发生前是一名公务员。两个星期前进入汉堡店,后被店里的领班挑中送到这里,你那家店的领班名叫乔治。”
“你、你怎么会……”唐云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成句子的话,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因为我是乔舒!”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变得尖细。
“乔舒……”唐云的眼里灰暗了一刻,随后抓住面前的那片衣角,“你,乔清呢?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并不是要解答,而是自顾自地接下去诉说:“我想走!我要走!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求求你!不论用什么办法,求你帮我!!”
“我知道,我帮你。”声音平淡和缓,粗糙的大手盖在唐云光滑的小臂上,因诚挚而不带半点压迫。
“但我不能只带走你一个。”声音陡然一转,“我要让所有人都离开这儿。”
“只有彻底毁掉这里,才会有真正的解脱。”
唐云眼里的期待散了许多。她的双臂松懈下来,颓然地倚靠在墙壁边。
“我……我……”她的挣扎从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中透出来。
窗外的天越来越亮了,也将两具尸体的脸照得清晰可怖。
不知时光几何,房中响起了轻轻的叹息:“我帮你。”
……
想要到达关押唐云乔舒的地方,并不太难。
只要重新套好麻绳,装作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她带回门口,便会有满脸涂着脂粉的老鸨过来赔笑。
再借势抱怨两句这人的不合胃口,便会被笑脸迎进去,借着要仔细挑一挑的名义,进入内室。
至于之后的事情,秦光霁并不知道。
一切的反抗,都只有亲历者的泣血呼喊最为强烈,最为鼓舞人心。
在屠宰场里,他用道具调动起了人们的反抗。但在这或许比单纯的死亡更加可怕的地方,秦光霁不想也不能用自己的愚见打扰他们的生命。
是为尊严拼搏一场,还是在绝望中蹉跎始终。
一切,交由唐云与乔舒,以及面前数个美丽而悲戚的面孔来抉择。
如同石块投入池塘,一圈圈涟漪开始泛滥。
“我还记得出去的路线。”
“我知道守卫换班的时间。”
“我可以去叫上其他屋子里的人。”
“我这里有刀片和碎玻璃片。”
“我愿意去引开屋外的守卫。”
“我能去四处点火,把这里烧干净。”
“我能……”
“我可以……”
“我要……”
一声声请愿,因为害怕被门外的老鸨听见而被刻意压低,可其中澎湃的期望与生机从未被埋没。
那一双双眼睛,渴求的眼睛、燃烧着生命的眼睛、饱含热泪的眼睛,都在诉说着同一个愿望:
让这个炼狱,彻底消失!
“我知道……一个秘密。”角落里,声音细微而坚定。
目光投落在那位面上覆盖着一条刀疤的女子身上,她报以微笑,坦然开口:
“这座房子的地下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
“曾经,它是一个仓库。而现在——”
“它储存着一批军.火。”
……
秦光霁拎着两个脱掉外衣的女孩从房间里出来,迎面撞上一直守在外边的老鸨。
“哟,”老鸨挂着谄媚的笑,“这么快就挑完了啊。”
秦光霁对她笑笑,随即松开其中一手,将其轻松拽进了门内。
房门合上的咔哒声与被磨尖了的牙刷柄捅进脖子里的声音一起迸发出来,鲜血喷溅到一张张绮丽的脸上,仍是温热。
唯有一双双眼睛,格外冰冷。目光投射到尸体上,每一道,都像是凌迟。
每个人都冷静得可怕。
又或者说,他们疯狂得可怕。
搬开老鸨的尸体,打开门,金色的光透出来,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像是镶了金边。
房子内部的看守并没有那么严密,就关押低等人类的这一层来说,走廊两旁各有一个大房间。营业时间里,只有老鸨和客人自带的下属会进入其中,其余的守卫都留在门外。
守卫三人为一组,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大约是因为里面关着的都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人,守卫的神态十分轻松,甚至还聚在一起聊着天。
他们的死法大同小异——先被撂倒、敲晕、夺走通讯设备,再被各种平常的利器:牙刷柄、玻璃片、金属片之类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原本用于自杀的小东西割破动脉。
血流了满地,当一双双赤.裸的脚踩过地毯时,会被挤压出一滩小小的血泊。
几人拿走了守卫的枪,敲开了另一扇关押着同类的门。
太阳还未从地平线上升起,人类的反抗已翻过序章。
……
人们兵分两路,一路向上,去救下其余楼层的同类,另一路则携带武器,去往地下的军.火库。
从知道繁殖场这一存在开始,秦光霁就明白了,老爹汉堡店这个地方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公司——这是一场被隐藏在商业之下,用表面的人肉工厂掩盖的名利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