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33)
姜临渊递给张希蕊一张纸。后者以为是需要翻译的内容,兴冲冲接过来,结果一看是个器材清单。
她的脸色立即就不对了。
“你什么意思?”
“麻烦你准备一下实验器材。”姜临渊说。
张希蕊急了,“我是给你打杂的吗?”
姜临渊沉着脸,反问道,“你会干什么?哪件事是你干的?阮念和我一上午焦头烂额演算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张器材清单,一个不肯接、一个不肯收。
阮念一见话头不对,赶忙把那器材清单接了过来。“我去取。”她说。
就是去组委会搬一些东西,累不死人,真不用在这个时候比出一个谁高谁低。
不料那个大学霸虽然物理大拿,但脑子实在不太灵光、脾气太倔。他伸出胳膊一挡阮念,“不用你去。”继而侧过脸,透过眼镜冷冷瞪向张希蕊,一根筋地执拗道,“你为团队做出一点贡献了么?万一我们真能拿奖,你猜我的报告里会怎么写?”
张希蕊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从没遇见过这么恶心的男的。
她没有惹到任何人,为什么这样针对她?可按这疯子的套路,难保真会做出釜底抽薪的卑鄙事。
张希蕊只好暂时委曲求全,恨恨从阮念手里扯过清单,临走前回头一眼都淬着毒。
阮念怎么想都觉不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直觉,她怕张希蕊拿不回来那些器材。
要知道,人家已经有UT保底了,能不能拿到B大的保送只算锦上添花罢了。可她却是眼巴巴、全心全意盼着这个比赛拿个名次的。容不得一点闪失。
“我跟你一起去。”思来想去,阮念还是招呼着跟上了张希蕊。
二人手持清单来到组委会仓管处,一样一样选了两个大箱子,还有一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把那两个大箱子放在小车上拉着,张希蕊眼疾手快,一把将那直筒瓶抢在怀里。
“这个怕摔,我抱着。”她说。
阮念拉起小车,心里只想呵呵。
“你看人家别的队都是男生来拿器材。这本来就是男生该干的活儿。”张希蕊边走边吐槽。
阮念没发言。
没错,这些体力活原则上是该男生干,但人家姜临渊已经忙了一上午了。四个小时在那里设计演算,都是人家在做。你真好意思舔着脸说出这种话来。
张希蕊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阮念全当没听见。她不想骂人,就只能硬憋着。这个女生第一天留给她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好印象在此刻荡然无存。
阮念甚至后悔那天她为什么帮张希蕊拍了好些张跟加拿大队员的合影照片。
忽然,在转过一个路口时,张希蕊闭了嘴。她停了下来
阮念很诧异。下意识顺着张希蕊专注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在科技馆主甬道的旁边,停了一辆很酷的橙黄色跑车。
那跑车造型实在拉风,崭新晶亮,在太阳底下发着光一般,一眼就知价值不菲,停的位置又显眼,从旁路过的许多人走出十几米还在回头看。
“怎么这么多人?”阮念不经意问了一句。同时想起,下午的实验赛是公开表演的。允许学生家长来参观。
“我来推车。”张希蕊根本没注意阮念,她直接从阮念手里把小推车的把手接过去。然后把自己怀里的直筒瓶交到阮念手里。“你拿这个,这个轻。”
阮念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知道张希蕊绝不是会把‘轻活’主动让给别人的人,而且,她刚才之所以抢着抱瓶子,多半就是因为觉得拉小推车太丢人了,不符合她的气质。
这一瞬间,阮念甚至想到,是不是她那个退休的局长爷爷、或者什么高层领导来看她比赛了?她想好好表现一下?
阮念半疑半信,抱着瓶子走在张希蕊身边。
忽然,在经过一个小下坡的时候,张希蕊以及她推着的小车,毫无预警地飞奔了起来。
阮念慌了。这个坡并不陡,而且只有短短几米,她完全没料到那车会飞奔起来。而且,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向坡下扎去。
待到阮念反应过来,想追上帮忙拉住都已经离得很远了。
张希蕊花容失色,一边惊惧大喊,“救命!啊!让开啊!”
一人一车,就像被加农炮发射出去的一股,以一个小斜坡根本提供不出来的加速度,笔直冲向了停在甬道上那台橙黄色的拉风跑车。
“砰”的一声之后,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声、金属碰撞声,散落一地。
阮念眼睁睁地惊呆了。
“怎么办?怎么办?”张希蕊急得快哭出来了,她可怜兮兮地在车头右前方跺着脚,万分懊悔,痛心疾首。
就在那跑车的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张希蕊软绵绵一下瘫倒在了车前的地面上。她呜呜咽咽地小声啜泣。
从车里,先是踏出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黑色FDiAir。
然后是一个高挺的身形。
他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那翻倒的小推车旁,车的轮子还在‘嗡嗡’转着。一个年轻女孩子,泛着涟漪的大眼睛,惨兮兮望向他,“对不起,先生,我扭到脚了。”
这女孩子五官秀美,皮肤白皙,实在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毕竟,十七、八岁,就算条大头鱼也能掐出水来的年纪,实在让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