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69)
何娘子笑说:“你惯会说好的话给我们听,有难处未必会告知给我呢。”
“罢了罢了,瞧你要盖新的屋顶我跟着欢喜。”
陈娘子在一旁看着,心里惆怅,她近来虽和何娘子一起爱过来许家吃喝聊天解闷,却不如何娘子自在,喜爱打趣许黟。
说起来,还是怪陈二旺,要不是他,惹得她跟着里外不是人。
许黟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出神,就唤她:“陈娘子。”
陈娘子回神:“黟哥儿,是什么事?”
许黟观察她的脸色,轻声问:“陈娘子这几日是睡不好?”
“你瞧出来了?”陈娘子心里微惊,幽怨地叹口气说,“是睡不得好,半夜容易梦愕醒来,醒来就心口容易闷得紧,一会儿又无碍了。”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帕子捂脸,她怎么就把这些话,讲给个小郎君听呢。
何娘子“欸”了一声,说道:“你这不行呀,怎么没去请大夫去?”
陈娘子摇了摇头,就是个小毛病,哪里用得着去请大夫来把脉。
许黟道:“陈娘子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瞧下。”
“可与我算诊金?”陈娘子扭着帕子,想了想说,“你要是不收诊金,那我不允你看,别可尽沾你便宜。”
许黟沉默。
陈娘子的脸色不好,心口闷慌不适,半夜梦魇睡不着,恐怕是肝气郁结。
他道:“收,既然是看诊,自然是要收诊金的。”
说罢,就听到陈娘子和何娘子同时捂嘴笑了起来。
许黟:“……”
他说错什么了吗?
“罢了,不逗你玩。”陈娘子说完叹了一声,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许黟收敛心神,起身拿脉枕回来,给陈娘子把脉。
从脉象来看,确实如他想的那般,肝气郁结,心绪不宁。再联想着,他偶尔听到的争吵声,想来是夫妻关系不合。
自从陈二旺被辞去账房的差事,便在家里浑浑噩噩度日子,还不乐意出来见人,动不动就要跟邻居们吵嘴。
许黟从别人的嘴里,就听过不下七八回说陈二旺不是的话。
八卦传出来了,对陈娘子的名声也不好。她有一手做饭的手艺,有时候别人家想吃些好的,就差一些钱给她,让她上门做些吃食,赚几个小钱。
现在因这事,来找陈娘子的活变少,以至于她越发看陈二旺不顺眼了。
许黟知道一些原因,但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他没法掺嘴,就捡一些话说:“陈娘子你这是心有郁气,肝气郁结所致,还需要放宽些心,多想些欢欣事才好。”
“看来是老毛病了。”陈娘子抬手轻揉太阳穴,想到陈二旺,便胸闷气短,连连摆手不再去想他。
她问许黟:“我这病无碍吧?”
她倒是不乐意生病,可心里有事,怎么都不是她说了算的。
“吃两副疏肝理气的药便可。”许黟说,“愁肠百结虚成就,主要在陈娘子身上,该如何去排遣愁绪。”
陈娘子听了这一席话,沉静下来。
她晓得许黟说的道理。
“黟哥儿说得对,人总要想些好的,你可不能因着些外事,让自己身体不舒坦了。”何娘子心如明镜,自然知道缘由在哪里,拉着陈娘子的手拍了拍,安抚地劝慰。
陈娘子微垂眸,维持着的体面此刻溃不成形,眼睛红着红着,眼泪就如同雨水落下。
第38章
陈娘子哭得梨花带雨, 把许黟吓得不知道怎么办,眼神求助地看向一旁的何娘子。
何娘子给他一个且安心的眼神,她对待这事, 比许黟熟悉多了。
“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上了,瞧把你哭成这样,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去了。”何娘子揽着她肩膀,凑近地拿手帕擦她眼角挂着的泪水, 哄了哄地又说, “哭出来也好,不让这口郁气憋着, 更难受了。”
陈娘子被她说得红起脸颊, 抽泣地拿帕子擦拭着脸。
过了好一会儿, 她缓过劲,有些难以为情地说:“惹你们看笑话了。”
许黟也回过神来,起身去屋里沏了茶出来给她们俩润喉。
在许黟看来, 这个时代的女子十分不容易, 不像他家里的女性,可以选择自由恋爱、自由职业,心里的苦楚不法向别人倾诉,郁气憋久成疾,不是说说而已的。
今日陈娘子这么一哭,气色反而好起来。
不过许黟还是打算开两副药汤给她喝。陈娘子的郁疾不是一天两天积下来的, 从脉象看,恐怕有四五年之久。
“我给你开个柴胡疏肝散, 再加一味乌药。这乌药对治体内的寒凝气滞甚好, 可散寒瘀气逆。”许黟对陈娘子说道。
之所以开柴胡疏肝散,是因为这药方主治疏肝理气、活血止痛, 可将堵在胸口处的郁气通开,但许黟担心陈娘子胸口处还有郁结,又因体寒,再用乌药去做引经药,会更好一些。
家里有现成的川芎、柴胡、陈皮、甘草,还差香附、枳壳和乌药,许黟便只写下这三味药材的用量,让陈娘子去南街另一家医馆买药材回来煎。
陈娘子困惑,问道:“杏林馆更近一些,怎么去另一家?”
许黟眨了眨眼,背后砸人招牌不道德,他没有明说:“我之前去过杏林馆,后面就没再去了。”
陈娘子眼眸一挑,察觉出其他意思来,便没再继续问。
“黟哥儿,你算算诊金和这这些药材钱,我取钱给你。”她说道。
“嗯。”许黟点头。
家里的药材都是上山挖的,许黟按着医馆里卖的价格,打个折后再算给熟人,估摸着与卖给妙手馆的药材同样的价。诊金他一向是看人给,南街的住户找他看病,他都是收的五文钱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