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当上首辅了(382)
因为是在待罪中,他没穿着官服,只着最简单的棉服,“罪臣江舒城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德帝点点头示意他起身,“起来吧,上次见你还是五年前你要去景州的时候。”
“谢陛下。”江舒城站起身又朝明德帝行了个礼,“是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江舒城这话说完旁边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大臣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江舒城听到。
他跟江舒城他俩是同乡,但各自的夫子之间互相不对付,他俩算是竞争对手,因为学生资源也有限,谁不想桃李满天下,都希望自己手底下多出几个秀才举人,手底下中举的人多他们以后才能招到更多的学生。
他师父一直都在拿他跟江舒城做对比,他自然不服气但偏偏每次这人都压他一头,尤其是后面乡试过后江舒城还通过了青山书院的考核进到了青山书院读书。
最后殿试的时候这人是探花,他二甲二十五名,被压了不止一点,后面升官他的速度也比自己快很多,进入朝廷这么多年,自己只是一个从五品官员,人家已经升到四品的知府了。
偏偏他这声冷哼后旁边那人什么反应都没有,更加不爽了,从前就是这样,不管他怎么挑衅这人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显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陛下,江舒城此等行为恶劣,还望陛下能够彻查,连科举检查都躲了过去,可见他背后也是有人帮他的,这样是否对其他人太过不公平,如此那我也得质疑一下江舒城的科举成绩了。”
宋予归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是这人从哪里来的,这跟原来说好的台词不对啊,瞅了眼原本应该说这话的人,那人也在疑惑的看向他们,这个情况他还要不要出去。
宋予归朝他点了点头,这不上去将话语权抢回自己人手里还等什么呢。
任谁被这么怀疑都会不舒服,江舒城直接道:“陛下,臣恳请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吧。”
“谢陛下。”江舒城行礼谢过,“我并非生下来就有孕痣,而是二十六岁的时候这个孕痣才出现,二十六岁之前我一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学习。”
“我承认我有侥幸心理,这个孕痣在我二十六岁生辰的那天出现,但它的位置很隐蔽,基本不会被别人发现,那个时候我已经通过了殿试,成为探花,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他二十六岁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他的生辰在殿试的后十天,那天家里面给他办了一场很热闹的宴席,不少朋友都来给他庆贺,生辰难免高兴了点,那天他喝了不少,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孕痣还是他第二天起床沐浴的时候才发现的,他看见胯骨上那颗红色的孕痣的时候还以为是昨晚沾到了什么,使劲搓了一下,只是将那一片的皮肤揉红了,那个红点还是在那没变。
孕痣和普通红痣不同,孕痣是有些突起的红色圆点,形状圆润规则,摁下去颜色还会散掉然后才会慢慢聚拢。
他的弟弟就是小哥儿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他不信邪又试着弄了几次,还是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这么坐在浴桶里,他的心也跟着周围的水温凉了半截。
小厮在门外等着看他半天还没出来进来找他,看见他呆愣着坐在浴桶里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正准备上前查看就被江舒城厉声喝止停在了原地。
“别过来!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小厮被他严肃的表情吓的停住了脚步,不再敢过来,只得听话的转身出了门。
看着小厮出了门他这才随手抓了件衣裳套在自己身上,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走到床边,手指摸索着那颗红痣,呆呆的看着前方。
但他向来也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事情来了就想办法解决,即便他现在也很迷茫。呆坐了一会儿后他给自己重新找了套衣裳穿好,到书桌前坐好,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他已经通过了殿试,实现当初的梦想,他从四岁就开始启蒙,无论什么情况从未缺过一天课堂,为了练一手好字每天都会练上两三个时辰的字,他院子洗砚池里的水都变成了浓墨然后再换清水又变成浓墨,如此往复他都记不清换了多少次水了。
他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马上就要入朝为官,他就这么坐着,看着窗外的从树枝上掉落的树叶,直到晚霞的余晖染红了树叶,他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做。
放弃?他不甘心这么些年的努力就这么没了,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对不起从前那个刻苦拼搏的自己;但不放弃继续呆在京城,他现在这个身份要是被发现,那他们家都要跟着他一块遭殃,这可是欺君。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两天都在想这个事情,他爹娘自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盘问了他好久才知道这个消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娘差点晕过去。
他父亲在听完他这个消息后先是安慰了他,让他别怕,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因为连他也想不出来他应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个家,保住他的孩子。
他这个大儿子从小便懂事聪慧,很多诗文念一两遍就记得,后面开始到书院上学后更是不用他们操心,他自己就会给自己安排的有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