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夫郎不听话(137)
曹大娘笑得直拍大腿,眼泪花儿都冒了出来。
她挤了挤眼睛才继续说:“谁晓得哦!不知道是吃了有毒的菌子,还是好好的菌子没炒熟?”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又觉得这事儿实在不像乡下人能干出来的,那春天秋天村里的妇人夫郎谁没去山里讨过菌子?哪有不认识毒菌子的?
她又说:“不过咱溪头村说来也是三面环山了,那挖野菜掰笋子捡菌子不都是从小就会的吗?咋还有人不认识毒菌子?还有人炒不来野菌子呢?瞧吧,险些吃出个好歹来!”
曹大娘刚从方里长家的大席上离开,也才回家坐了没一会儿,正打算给她孙子二蛋缝制冬衣呢。
那衣裳刚缝到一半,她孙子吓得哇哇叫着跑了进来,说隔壁的林家人都抽羊角风了,一个个都在地上爬!
抽羊角风,抽得在地上爬。
曹大娘活了几十年了,还真没听过这样的新鲜事儿,她好奇地想要牵着孙子出去瞧瞧,哪知道二蛋被一家疯子吓坏了,瘪着嘴不肯去。
她放了针线篓子,自个儿去了。
一去才发现,哪里是抽了羊角风?那是吃了不能吃的野菌子,人给吃坏了!
尤其是林家那个状元苗苗,他爬到院角的石磨上坐下,像是已经意识不清醒不认人了,瞧见自己后就挥了挥袖子,指着喝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曹大娘:“……”
他这头过够了官瘾儿,他老爹老娘却是拉得脸都青了,才从茅房出来没两步又一瘸一拐地捂着肚皮钻了回去。
这可把曹大娘逗得大笑。
不过笑归笑,曹大娘也听说有的菌子毒性很大,能吃死人。
她虽然讨厌这一家人,但也没到见死不救的地步,立刻就去拍了林钱氏大儿子林茂树家的房门,但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喊出来。
这回倒不是林茂树夫妻俩又装死不出门,而是真凑巧去了镇上,一家三口都不在家!
没得法,曹大娘虽然笑得厉害,却也担心出事儿,喊了自己的大儿子去请了村医白敛来看病。
这时候白哥儿怕是已经到了林家院子,曹大娘也觉得这事儿好笑,又专门跑来给几人讲笑话了。
常年在山上摘果子挖野菜捡菌子的叶子难以理解,他真诚地问道:“他们不认识有毒的菌子吗?”
曹大娘笑了两声,又说:“那谁晓得啊!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就住在山下头,每年村里讨了菌子去镇上卖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咋还有村里人不认识毒菌子的?”
叶子也是认同地重重点头。
他就是那个经常在镇上卖菌子的人,除了他,每年春雨秋雨后,上山捡菌子挖野菜的人也是不少。只是他做得多了,熟能生巧,捡的菌子都比别人多!
此时,某个不认识毒菌子的村里人默默不说话了,并且往陆云川的身后躲了躲。
陆云川瞧林潮生心虚得眼神胡乱瞟着,又往自己身后躲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刚听林家的笑话都没笑,瞧了夫郎的模样却笑得开心。
曹大娘讲完了笑话,又说要回去给孙子缝衣裳,转头离开了新屋院子。
她回去前还去林家瞧了一眼,白敛正在给几人灌药催吐。
那是一盘菌子炒肉,不管是山珍还是荤肉,都是家里的汉子们吃得最多,因此林田山和林章文是症状最严重的。反倒是林钱氏和林金珠此刻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脸色蜡黄,瞧起来像风干了好几天似的。
最严重的还属林田山。他吃得可不少,身子又不像林章文一个年轻人那样抗造,这次是拉完再吐,脸上是又青又白,跟死了三天似的。
林章文吐两口,又一抹袖子直起身说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对本官不敬!还不跪下!呕!”
正在施针,恨不得一针把人扎晕的白敛:“……”
曹大娘瞧一眼,皱着眉退了两步,忽然觉得中午吃的好肉好菜都没味道了。
她移开视线瞧白敛的眼睛,看他面不改色,更是不由敬从心生。
她朝白敛竖大拇指,夸道:“白哥儿啊!你真不愧是咱村里唯一一个大夫啊!”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白敛朝她腼腆一笑,然后对着蔫耷着肩膀,再没力气骂街的林钱氏说道:“四个人,看诊、施针、用药,一共五百七十五文。”
林钱氏能说什么呢?她身上还扎着针呢!她敢对大夫说什么?只狠狠瞪了身旁的林金珠一眼。
都怪这死丫头!捡的什么烂菌子,险些把一家人都吃死了!
林金珠也委屈呢。
心里憋闷想着,说不定是娘自己没炒熟呢!再说了,就算真是毒菌子,娘炒的时候咋没发现?!还一个劲儿给二哥夹!她都没吃几口,咋能全怪她呢!
唔……也幸亏她没吃几口!
曹大娘又瞧了一会儿,扯着自己大儿子回了家。
白敛讨了诊费药钱后也离开了,留下一家四口在屋里瘫着。
没多久,林家吃毒菌子把一家人吃坏的事儿就传了出去,全村的人都晓得这事儿了,此后几天见了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吃了没”,而是问“知道么,林家人吃菌子中毒了”。
过后几天,做货郎买卖的方柳生回了村,给叶子带去了好消息。
带出去的一百包皂丸,不到十天就全卖完了,后头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客人想买但没买到,还说下回让再去卖呢!
一共一百包,一包三十文,撇去分给方柳生的钱,再减去三十五文一斤的白面,七十文一刀的白桑纸,以及一些其他琐碎的材料钱,叶子最后到手的也有二两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