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带雨(95)
陆翡秋轻声说:“她会不会也像你一样问她的小狗,或者朋友,我是在月亮的方向,还是在太阳的方向呢?”
“我没有答案。因为她已经死了,被司徒恒害死tຊ了。”
司徒厌的胸脯起伏起来,她的唇紧紧抿着。
“不过,厌厌,你不要担心。”陆翡秋的手放在司徒厌的左胸上,听着心脏的脉动,她温柔说:“我已经不恨你了,我爱着你。但厌厌,你要知道,你身上既然流着司徒家的血,便总是欠我点什么的。”
她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手却温热到滚烫,隔着裙纱,那热度,一点一点浸过了司徒厌的血液。
“有时候我也很困惑,我不太懂。”
“为什么沈墨卿那样无聊透顶的人,却总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呢。”
陆翡秋:“你看,五六岁其实是不太记事的年龄,但关于你的所有细节,我都非常清楚。”
“我觉得这是因为我深深地恨着你。我希望你哭,你落魄,你陷入不幸。如果我不达成目的,我就忘不了你。”
“可我后来才发现不是的。”陆翡秋偏偏头,有些自嘲地笑了,“这只是因为……”
司徒厌的呼吸急促起来:“……”
陆翡秋顿了顿,话锋忽的一转:“后来,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敢独自上火车去找人。”
陆翡秋哂笑了一声,“你真的很勇敢。但那一夜我没有睡,所以虽然你天蒙蒙亮就偷偷走了,但我还是尾随着,跟你上了火车。”
陆翡秋:“葛兰也很慌……总之你来到了a市,而司徒家也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带着狗的你。”
“你回家了。”陆翡秋温声说:“你会看到这些兔子,是因为彼时的我,没有善罢甘休。”
“而你还差我两个愿望。”
“你想知道,你向我许下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吗。”
第49章 命运
沈墨卿很快就从别墅的附近的监控录像查到了司徒厌的去向。
她被陆翡秋带走了。
一旁的助理把陆翡秋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沈墨卿随意的翻了翻,冷笑了一声。
——陆翡秋从美国购置的私人飞机已经停在了机场,候机组已经整备好,也已经申办好了第二天从中国到美国的航线手续。
显然陆翡秋已经做好了把司徒厌直接带美国去的准备。
沈墨卿又翻了翻资料,忽而偏偏头,“陆翡秋与沈家合作,举报了司徒家的药业,证据确凿,司徒恒因此入狱。警方正在调查被司徒恒转移到国外的资产。”
“是的。小沈总。”
“很好。”沈墨卿淡淡说:“你去帮我转达,陆小姐作为此案相关人物,在罪案证明方面居功甚伟,不过,司徒恒转移到国外的那些财产……关于它们的真正去向,我认为陆小姐应当知之甚详。”
“我这里有些证据可以提交给警方。”
“还有,我认为在此案查清之前,陆小姐不应该动身离开中国。”
助理训练有素,点头应是,转身去办了。
玻璃窗外,天光清亮,灯光昏暗的打下来,映照着她稍显冷漠的眉眼。
她低下头,望着办公桌上的兔子玩偶。
黑色简约的办公桌,这是唯一突兀的粉色,它坐在那,耳朵蔫巴巴的耷拉着,不太精神的样子。
只有脖颈上套着的白金吊坠还在闪闪发光——它抱着鸢尾花,爱怜地亲吻着它。
这只金属所铸的兔子和容易蒙灰、肮脏的玩偶不同,它定格在了那个瞬间,永远深情不改,永远神采奕奕。
就好像司徒厌懵懂着,试图把属于自己,最美好的那段时光送给她。
沈墨卿伸手,碰了碰那个吊坠,吊坠摇晃了两下,又慢慢沉寂下来。
“……”
这是一个无名无分的礼物,像司徒厌给她的那份感情。
沈墨卿想。
司徒厌她必须回来。
亲手把这个礼物送给她。
然后承认爱她。
*
司徒厌猛然挥开了她的手,矢口否认:“我没有许过什么愿望,你在撒谎!”
“你只是不记得了。”陆翡秋直起身体,不以为意,“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那天你母亲自杀,你离家出走了。”
“我对那天印象很深,这是因为,自从你回家之后,便很少再出门了。”
“而我为了谋生,也很忙碌。我总是很少有机会见你。”
陆翡秋偏偏头,陷入了回忆中,“我记得你那时候大概十二三岁,上着a市最好的私立初中——你变成了真正的公主,平日上学都是车接车送;而我那个时候到处打工,洗盘子。”
“但我清闲下来,就总是控制不住地在想你——”
她顿了顿,捏了捏她的脸,弯着唇,“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你什么吗。”
司徒厌瞪着她:“你那时候恨我,你肯定希望我过得不好……!”
好像听到很可爱的话,陆翡秋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捂着唇笑了好几声,眯着眼睛,眼瞳在雪白的灯光下像蒙着一层没有温度的冰雪。
“唔……没错,那时候我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我们的位置才能调换一下?”
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脖颈,语调很温柔:“我的人间富贵花啊,什么时候才能落到烂泥里,与我同流合污呢?”
司徒厌的瞳孔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