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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梦/假如重生是场梦(59)+番外

作者: 无律无由 阅读记录

见嫁妆都已经卸完,顾谦便出府告辞。顾音送他们出来,他上车前,朝着顾音道,“阿音,你得空的时候,来老宅看看。”顾音犹豫了下,点点头。

顾家十年前在京城的宅子早就被卖掉了,只留了个城东小宅子,放了一些杂物。顾谦便带了众人及几个老仆过去住着。

顾音隔了几日去探望,听岳姨娘说,云氏去年冬病故,顾月被从庵堂里面放出来,每日阴沉着脸。顾谦做主,把她许配给了做丝绸生意的陈家,便不再管她。

父亲舍弃旧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如此。顾音不在意的想着。以前的事情,早已如过往云烟。她们好也罢,坏也罢,都已经跟自己不相干。

*

又过了几日,顾音派人去看顾谦,谁知顾谦已经不能下床了。

原来顾谦早就得了重病,想回到这京城再看一看。

顾音踏进城东的顾宅,小小的院子里,弥漫着汤药的气味。

岳姨娘在一边伺候。顾泉和顾希住在西边的厢房,岳姨娘拘着他们少过来。

“阿音,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顾谦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微微睁着眼睛,看向顾音。

顾音坐在床边,垂首望着父亲苍白的病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爹,您说。”

“当年,你外祖家和你娘先后出事,我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虽然去见了五皇子,不过,我只是个小小的修撰,他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时,我被夺职在家,你又生了病。母亲……母亲她日日抱怨。苦读十多年,难道就这样回老家去?”

“有一天,我醉酒醒来,发现家里有人动过的痕迹。你母亲的嫁妆,被人全都翻了个遍。”

“后来,庆王派人来找我。”

庆王?顾音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让我留意着你,还有安王府的旧人。如果有人来找你,说起安王府的事情,就要通告于他。作为交换,他会保着我的官职。”

“前年何知府出事以后,我惊慌失措,给庆王去了封信。”

“我怀疑,庆王要从安王府找的,可能是先端宁太子案里的证据。”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日后万一庆王再找上门来,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

顾音和周延约在金鳞湖见面。

天气寒冷,湖面有着薄薄的冰层。两人在湖岸慢慢走着。

见她心情沉重,周延安慰道,“许元来帮忙诊治,你父亲的病情应该还能好转。”

顾音摇头,“方大夫听闻了症状,知道已是回天乏力,许元不过尽力再看一看罢了。”她低下头,“我过去一直怨恨父亲,可现在看到他这样子,又觉得……”

周延揽她入怀,轻轻抚着她的背。

顾音想起顾谦所说的话,跟周延说了。

“庆王府?”他也疑惑不解,“庆王府跟当年的薛家有关联?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此事。”

他想了想,道,“庆王爷早年倒是权重一时,但这些年沉迷修道,已经淡出朝政。如果他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如今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了。”

顾音点头,“不管怎么样,这起码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安王府,张相,智永大师,薛家,端宁太子,庆王府,这条线总算串起来了。现在关键是,庆王府和薛家的关联到底是什么,那封密信在哪里?”

周延道,“莫非那封密信,还藏在你母亲的嫁妆里?”

“虽然庆王府已经派人搜查过,但是,我怀疑,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那封密信。不如我们再去找找?”

“好。我陪你去。”

*

“还有一件东西,我们没有仔细翻查。”两人查找过所有物件,没有找到其中有什么信件。顾音思索半响,视线转向已经查看过的一个小木箱。

“是什么?”

顾音把小木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尊白玉观音。木座底部看不出异常痕迹,顾音细细摸索,弹出来一个暗盒。“小时候我偷偷打开过,不过,那时候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灯光之下,暗盒中,静静躺着一封卷起来的信。两人对视一眼。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拆开了信封。

信中寥寥数语,却透露出不少信息,信是庆王爷写给薛氏的,道宫中布置已经妥当,只待端宁太子回宫,便可动手,又言及待东宫诸人下狱以后,天牢中已经安排人手,可逼迫太子自尽。

原来如此。她把信递给周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周延拿过来,一目数行,看完以后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信中所言,倒是与往事符合。但这恐怕不是真正的密信,当是后来有人伪造的。”

“何以见得?”顾音把信纸放在灯下,细细看过,不解道。

“此人的笔迹虽然模仿庆王手书,但字里行间力气不足,像是女子所书。而且,信纸不像是放了二十年之久,最多十来年。”周延道,“我怀疑,写这封信的人,只是为了留下一封备份,所以没有可以着意仿制真本。”

两人面面相觑,真正的密信,在哪里?

线索到这又断了。

顾音有些沮丧。周延安慰她,“至少我们知道了信件的内容,如今来看,幕后之人确实是庆王府无疑。”

顾音点头道,“既然安王府之事另有玄机,我自当为外祖一家报仇。”

第58章 故人

洛夫人带着瑞珠来到城东一处僻静的小院。

她看着站在房中满头白发的妇人,仔细辨认,方道,“你,是阿黍?”

“夫人,是我!”阿黍跪在地上,仰起头。

“你先起来,”洛夫人惊疑地望着她,“阿黍,你这些年去了哪里?如何,如何这般苍老了?”

她记得,阿黍当年在她身边服侍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如今也就就三十多年纪。眼下,却已经像是五十岁的老妇。

阿黍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道,“当年奴婢离开广阳后,去了南边的一个小村子。这些年,奴婢时时记得往事,愧对夫人,自责不已。”

“什么往事?”

“奴婢已经快要死了,不想这件事情跟着埋到棺材里面去。所以,就来了京城,想要再见夫人一面。”

洛夫人心跳得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坐下来,“你说吧。”

“夫人,是奴婢对不起您!”阿黍哭道,“小公子没有死。当年您生产的时候,太子妃早已经收买了稳婆和侍婢,等您生下小公子,就拿刚死去的婴孩替代。奴婢鬼迷心窍,听信了太子妃的话,把小公子抱走。”

“什么?”洛夫人如闻惊雷,站起来急切地问道,“我的孩子,你送到哪里去了?”

“太子妃派人接走了孩子。我也没有再见过他。”阿黍道,“后来太子妃借口整顿东宫,我们这一批宫女被遣走了好几个。您还记得,常宫人在您之前也生下来一个儿子。”

“定郡王穆峻?”

“是。奴婢后来从宋姑姑那里打探道,常宫人生下的原本是个女儿,并且,当天晚上就夭折了。所以,奴婢想,太子妃是不是把您的孩子,送去冒充了常宫人所出的儿子。”

洛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有何证据?”

“夫人,奴婢记得,那孩子出生的时候,左手臂上有一道山川形状的胎记?”阿黍道,“如果定郡王身上也有这个胎记,那就错不了了!奴婢见过皇庄里的贺嬷嬷,她已经证实了此事!”

她继续道,“奴婢回去几年以后,才听说太子府出了事,只剩下了常宫人所出的定郡王。奴婢托人打探,却不知道您去了哪里,前些年遇到旧人,听说您进了侯府,本想早日回来,却又不敢面对您,如今……”

她继续说的什么,洛夫人已经听不到了。

二十年了,她记挂着她的孩子已经二十年,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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